第404章 “缝合怪”
虽说周默和黄加金三人并没有多熟，但千山云海楼特有的“团结友爱”，却是被周默继承了个十成十。
眼看着两个瑶光仙府弟子的脸色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黑，周默却是笑的更加温和。而就在他觉得给的教训足够，打算说点正事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突然——
“他怎么来了？”公孙屿白蓦的开口，一双眼向上，看着井口那片方寸天空。
今晚的夜色显然是极差的，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半点星光。
可公孙屿白的眼里，却是流光璀璨。
“周默。”
“我明白，公孙师兄。”
......
“就是这了。”
与此同时，江鹿聆和林樾两人也在敛息阵盘的遮掩下，来到了这处书声琅琅的学堂。
“这地方，怎么这么的，诡异啊......”林樾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踏进这随心镇，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发冷、脊背发寒。
眼下到了这座学堂附近，情况更甚。
“凝神、静气，跟紧我。”
江鹿聆也注意到了林樾的异常，只是她始终看不出什么头绪，只能让林樾自己多谨慎些。
至于让林樾留在客栈等自己什么的，江鹿聆想都没想过。
在这随心镇中，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她的身边更安全。
江鹿聆打头阵，率先踏进那大开的院门，一瞬间，若清凉的晚风拂面，连她鬓角的发丝都被吹得飘起了几分。
前方学堂内，帷幔浮动，映着暗沉的烛光，将那站在屋内的人影照的格外破碎，就好像是一截一截的肢体被粗糙的缝合到了一起，强行的拼凑出了一个人形来。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江鹿聆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人。
它一半脸为男，一半脸为女，一半身子消瘦，一半身子丰腴，有的手指白皙柔嫩，有的手指却粗糙干裂，就光是那一节裸露在外的小臂，便由四五种不同的皮肤组成。
这是——
“缝合怪？”
“小师叔你说什么？”林樾下意识问道，江鹿聆却没再解释。
倒是玄武赞同的点头：“这名字，倒是贴合。”
好几具甚至是几十具人身相互吞噬，最终组合到一起，可不就是缝合而成的怪物么？但......
这怪物是为何被创造出来的？
和玄武一样，江鹿聆也想不通这一点。
哪怕未曾接触，也未曾交手，但江鹿聆还是一眼就判断出了这只“缝合怪”的实力，别说是她和林樾了，就算是前两天被她救下的练气期修士莫霏，只怕都能和它大战个三百回合。
空有其表，内里虚浮。
可若是如此，那它——
又是如何困住的公孙他们呢？
心中疑惑，江鹿聆按住跃跃欲试的林樾：“小心些，万不可大意。”
“我知道，小师叔。”林樾乖乖点头，“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是先打还是先救？
“我们......”江鹿聆传音回答，可还不等说完，她的眉眼便陡然一厉，按住林樾肩膀的手指瞬间收紧，待将林樾整个拎起，她带着他闪到了房檐之上。
“砰！”
尘土飞扬，学堂前的草坪被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林樾在震惊之余还抽空往那边看了一眼，见状，心里直嘀咕：这怪物的洞察能力不弱，隐匿能力也十分卓绝，可这攻击力，是不是也太差了一些？
既如此——
“找死！”
口中呵斥，林樾瞬间腾飞而起，身形翻转间，他从后颈处抽出了一根血红的长鞭，自他的指尖，那根长鞭犹如长了眼睛，直直地朝着那冲出屋子的“缝合怪”抽去。
“啪！”
以“缝合怪”的实力，自然是无法闪躲开的，它只能仓皇的用双臂在胸前交叉，作抵挡状，可结果，却是双臂尽碎。
霎时，血液纷飞，肉沫四溅。
可——
居然，是红色的？
江鹿聆在屋顶上观摩，神色越发紧绷。
对于林樾出手，江鹿聆虽没有阻止的意思，但在林樾动手的前一刻，她却是掏出了准备好的阵盘，将学堂整个围了起来。当一阵波动闪过，一切的波澜都被隐在了透明的屏障之中。
自然，也包括那由一根根绿竹形成的阵法。
眼看着“缝合怪”节节败退，身上的血肉、骨头，但凡是能碎的，都已经碎了个七七八八，江鹿聆心中的警戒线炸响。
应该，是时候了吧......
像是应和江鹿聆的想法，只是刹那，那一根根绿竹之上，便亮起了点点荧光。
阵纹现，阵法出。
“嗷！”
更加恐怖的嘶吼声从“缝合怪”的口中传来，但因为喉骨破碎，脑袋也已经要掉不掉，所以这声音听起来如坏掉的鼓风机一般，空有噪响，却气势不足。
可即便如此，林樾还是在狠狠的抽了一鞭子之后，便立即全身而退。
“怎么样，小师叔？”林樾刚要靠近江鹿聆，可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迈出那一步的时候，他快速的给自己掐了一个清洁术，“小师叔可能找到破解之法？”
林樾刚刚那一遭看似鲁莽，可实际上，却是和江鹿聆提前商量好的举措。
示敌以弱，伺机而动。
只是——
江鹿聆的眼底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她看的聚精会神，只可惜，“毫无头绪。”
这种布阵之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不管是眼前这个阵法，还是这座小镇中的其他阵法，她都是第一次见。
因为无法抽离剖析，所以她所知道的，都是从阵法的作用分析出来的。
一切，都为随心。
在酒楼内，他们本不该在早上食午宴，布晚餐，也不该以修士之身，拥有凡人的味蕾，可偏偏，在他们的需求之下，这些都在不知不觉中做到了。
而到了客栈时，他们在客满的情况下，竟是让掌柜硬加出了一间天字一号房。
就仿佛这里的一切，只要求了，便可得到。
也正是如此，才让江鹿聆推断出这座小镇的异处。
随心，自然是随心而为。
为何处处和谐，可店铺林立，对撞营业，自然是因为随心，为何处处诡异，明明夜不闭户，白不落锁，但盗窃、强迫之事却又时有发生，自然也是因为随心。
这种冲突的出现，不过是看谁的贪婪更大一些。
而随心，恰恰在助长这种贪婪。
这座小镇，只怕是孕育伪人魔的温床，一种不是靠吞噬负面情绪诞生，而是食各种情欲而出的伪人魔。
江鹿聆抬头，看向小镇的上空。
一片漆黑，无半点光亮。
但江鹿聆却是仿佛看到，那些由贪婪助长的情欲，编织而成的彩色梦障。
“若这只伪人魔出世，必将强大无比，到那时，整个凡俗界，也必会将会生灵涂炭。”玄武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沉重。
“可这些为其提供情欲的，又都是普通的凡人。如若妄自出手，只怕他们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可不出手，只怕会丧失最好的时机，一旦让背后之人发觉，让伪人魔提前出世......”
一切都将不可挽回。
“你，要救他们么？”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直接在伪人魔出世之前，将整座小镇都毁掉，没了情欲的供给，伪人魔也将不攻自破。
几十万人和几万万万人，这其中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可玄武也清楚，以江鹿聆的性子，她的选择，只怕不会和他、和万千修士一样。
“玄祖前辈，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止如此。”
可玄武更没有想到的是，江鹿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提出了新的质疑。
玄武一愣，再次将视线挪向“缝合怪”。
而另一边，林樾也在看着那“缝合怪”。
“现在，怎么办？”
小师叔破不开阵法，他们要硬打么？硬打，应该能打得过吧？总不会像公孙师弟他们一样吧？
江鹿聆知道林樾在担心什么，抬手，掌心灵力翻涌：“我虽然看不懂，但是——”
破的开！
“嗡！”剑鸣响彻，漆黑的长剑似是破空而来，当长剑落于莹白的掌心，下一刻，通天的气势勃然而出。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