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我愿意
“真的是张丹师，张丹师！您没事吧！”
“是谁！是谁动的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张丹师下这种死手，莫不是不想活了？”
明明张丹师被伤的极重，一眼就能看出出手之人的厉害和狠辣，可在那聚集了众多修士的二楼，却还是有不少人在为张丹师打抱不平，哪怕是一个凡俗之辈，也依旧如此。
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带怕的。
可，一个凡人，又如何不怕修士呢？
周默的眼底暗了暗，下一刻，那挂在腰间的通讯灵玉隐隐闪烁。
而就在周默的灵识缓缓收敛的时候，突然——
“是何人在此闹事？”
一怒斥之声传来，伴随着滚滚威压。
哪怕人还未至，但那威势却是越演愈烈，眼看着它就要横冲直撞的朝着站在原地的周默而来，可还不等周默对此做出应对，它便迅速的转了个弯，朝着那瘫倒在地上，刚服用了一颗疗伤丹药的张丹师而去。
只一下，张丹师才缓过气来的身体便再次受创。
这一幕，显然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不仅是旁人，就连张丹师都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想开口，可惜，那人根本就没给他机会。
眼看着就要再次吐血，突然，又是一道气息降临，将那道压迫张丹师的气势给挡了回去。
爆裂声响起，酒楼的地面和墙壁都在隐隐晃动，好在，酒楼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防，不多时，那因两相对撞而爆发出的波动便开始消散。
“卫统领，你在做什么？！”
而随之响起的，则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和她口中的卫统领不同，在出声的一刹那，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望山海的一楼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十分华丽、讲究的四十岁妇人，明明四肢纤细，甚至算得上说瘦弱，但她落地得瞬间，却将望山海的门外踩出了一个大坑。
除了她所站之处，往外半寸，均匀碎裂。
坐在一楼的掌柜下意识抬眼，待瞧了一眼望山海的门槛，又慢慢悠悠的低下了头，继续拨弄着手里的账本和算盘。
而站在店门口的店小二也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活像是一个假人。
“这位客官，您……”
还不等店小二把话说完，突然，又是一阵迅猛的波动袭来，往他张开得嘴里灌了一大口凉风。
其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比起那妇人也不遑多让，可偏偏，待这一身材高大的男子落地，却是悄无声息，他精准的踩在了那碎成渣滓的石屑上，以脚尖轻点，活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只是他的声音，却是格外的浑厚。
“张夫人，何至于生这么大得气，张丹师不就是做了点男子都会犯的错事吗，出门在外，您多少给他留点面子，就算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也等着回了你们自己家，再打骂也不迟不是？”
卫统领笑着开口，张夫人气急败坏。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家大人什么时候犯了错？我又什么时候说是我大人的错了？卫统领，你怕不是寿命不多，已经开始老糊涂了吧？你难道忘了，我家大人这段时间都在研制什么？不就是抓了一个药人吗？就算是抓上百八十个，又怎样？难不成，还有那东西重要？”
张夫人的口不择言，让卫统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往望山海中瞥了一眼，连连做出一副撇清关系的模样：“诶诶诶，张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这东西虽然想要的大有人在，但我可是从未有此意向的，你两口子可别惹上我！别说是求取了，就算是送，我也是不要的。”
“你！”
张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想对卫统领动手，可她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之后，视线却是瞬间凝固在三楼包厢之上。
虽说以她筑基前期的实力，对上这还未迈入修行的卫统领绰绰有余。
可问题是，她的实战能力太差了。
她的修为都是她的道侣张丹师用丹药堆砌上去的，论发起狠来，和卫统领这几十年的练家子，刀尖上舔血的将士根本没法比，若打赢了还好，可万一打输了，那就……
张夫人不敢赌。
因此，她一心想要找个软柿子捏。
而在她的眼中，如今最好捏的软柿子就是那正处于三楼包厢之内的两名豆蔻少女。
因为刚刚卫统领的所作所为，以至于她根本就不知道张丹师之前正是被处于三楼的江鹿聆呵呵揍成的重伤，她还以为是张丹师不知何时惹到了卫统领，眼下才被卫统领公报私仇，又或者，是这两个小姑娘的身份不一般，才让卫统领下如此狠手。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都认定了这两个少女是自己杀鸡儆猴的对象。
凭自家大人炼丹师的身份，在整个凡俗界，还没有她惹不得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张夫人身子一扭，便直接朝着三楼包厢冲去。
她的五指成爪，指尖泛着诡异的盈盈绿光，显然，她已经做好了将江鹿聆两人的脸撕烂的准备，可惜，她的脚还未踩到楼梯，整个人便被掀飞了出去。
其力道之大，直接将酒楼的墙壁砸了个窟窿，然后又接连撞破了对街的两面院墙才堪堪止住。
卫统领站在门口看的十分清楚，他骇然回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赌对了！
能这般碾压的情况，这人，果真是上面来的仙人。
还好，还好自己看到过……
“小人卫邵，见过上仙。”
在众人忌惮的目光中，周默的身体缓缓转动，他淡淡瞥了眼恭敬非常的卫邵，随即又眼神冰冷地看向了那废墟中狼狈的身影。
眼看着张夫人就要从中挣扎着爬起来，他的眉眼轻轻一眯，霎时，张夫人好似被人当头一棒，再次砸进地底。
而这一幕的出现，让卫邵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仙凡有别，哪怕大家都是修士，可凡俗界的修士和修真界的修士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哪怕在凡俗界，像张丹师这般会炼丹的修士是极为受人吹捧的存在，可说到底，他会留在这凡俗界的原因，皆是因为当初在年少时没有通过上面的选拔，没有宗门愿意将他收下，所以才会造成眼下的结果，无缘修真界。
心中嘲弄，可随即，卫邵的心中又是一叹。
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张丹师呢？
人家至少还是个修士，还曾被上仙看中，可他，却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他再怎么努力，这辈子，也只能是一个凡夫俗子……
“你可想修行？”
突然，一道声音的出现，将卫邵的思绪打断，他愣愣的抬起头，对上了周默淡漠的眼睛。
“您，您在问，我？”
周默看着这人复杂的表情，难得好脾气的点了下头。
卫邵更呆了，明明是说一不二，连修士都要敬三分的大将军，可眼下，却像是一个手足无措、诚惶诚恐的孩子。
“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能……”
周默：“你多大？”
“四十有二。”
“好巧。”周默挑眉，“我与你同岁。”
半头白发的卫邵看着少年意气的周默：“……”
周默平静开口：“修真无岁月，几十上百乃至几千岁，容貌也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当然，你和我等还是不一样的，你的容貌已经如此，若是想要返老还童，除了丹药灵物，便只能等到元婴，重塑肉身，虽说以你的岁数想要突破到元婴有点难，过程也会比其他人更曲折，但好在你的身体还是十分不错的，杂质少，所经历的痛苦也就会少些。”
“但归根究底，你的修行之路，会十分艰难，你——可愿意？”
“我愿意！”
同一时间，三楼包厢内也响起了同样的三字。
和卫邵震惊、忐忑、不可置信等多种情绪揉杂在一起不一样，被江鹿聆救下的少女在江鹿聆开口，问出她愿不愿意加入慕海国的时候，便十分利落且恭恭敬敬的跪伏在了地上，行了个大礼。
“弟子莫霏，见过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