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一个戏子

何畏的办公室在顶层。\d¨a?s_h,e+n^k?s′.*c^o_m+整面墙的落地窗,将半座城市的灯火踩在脚下。

他给顾沉倒了一杯威士忌,冰球在杯壁上撞出清脆的响动。

“我以为,你会带着苏晚一起来。”何畏把酒杯推过去,姿态闲适,“毕竟,你们现在是全网皆知的模范情侣。”

顾沉没有碰那杯酒。

他将那个小小的金属盒,放在了光洁的黑檀木桌面上。

“这是什么?”何畏的动作顿了一下,“给我的礼物?顾沉,你我之间,还没到这个份上。”

顾沉不答。他只是打开盒子,取出了那枚戒指。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素圈戒指,在办公室昂贵的灯光下,甚至显得有些寒酸。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型播放器,接上数据线,另一端轻轻吸附在戒指的内壁上。

何畏的表情从玩味变成了审视,他靠进宽大的皮质座椅里,双臂环抱。“装神弄鬼。你想做什么?”

顾沉按下了播放键。

电流的杂音之后,一个油腻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畏和瓦尔加斯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只要她敢开机,资金链立刻就会断……”

何畏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伸手就要去抢那个播放器。

“一个戏子而已。”

白启不屑的声音响起,顾沉的手指按下了暂停。?1\3?x!s!.~n¨e`t·那只伸到半空的手,就那么僵住了。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寂静。

窗外的流光溢彩,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伪造的。”何畏的喉咙里挤出三个字,他重新坐下,但身体的紧绷出卖了他,“这种东西,找几个配音演员就能做出来。顾沉,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你不觉得掉价吗?”

顾沉没理会他的辩解。

他将播放器断开,把戒指重新放回金属盒,盖上。然后,他将一份文件,推到了何畏面前。

那是一个牛皮纸袋,没有封口。

“这是《囚笼项目的所有财务往来。”顾沉开口,陈述事实,不带情绪,“包括你通过瓦尔加斯影业做的几笔账。很巧,瓦尔加斯的首席财务官,是我一位旧友的门生。”

何畏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牛皮纸袋,像是在看一条毒蛇。

他没有去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何畏强撑着镇定,“财务上的事,有专门的团队负责。我从不插手。”

“是吗?”顾沉反问,“那你一定也不知道,其中有三笔总额超过九位数的资金,绕过监管账户,最终流向了几个海外的私人户头。而其中一个户头的持有人,是你太太的亲弟弟。”

何畏放在膝上的手,攥成了拳。u卡t/卡′=e小¢?说??网?=( ??更\新#]¤最?快!

“顾沉!”他几乎是咆哮出来,“你查我?你凭什么查我!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戏子,也配跟我谈这些!”

“我不是来跟你谈的。”顾沉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我是来通知你结果。”

他把那份文件往前又推了推,几乎要碰到何畏的手。

“第一,退出囚笼项目。你投入的所有资金,全部转为项目亏损。你净身出户。”

何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你疯了?让我血本无归?”

“第二,”顾沉无视他的反应,继续说,“你,以及你背后的所有人,永远不准再以任何形式,干涉苏晚的任何事。”

“你做梦!”何畏拍案而起,“顾沉,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这点东西能扳倒我?别忘了,赵董手里有的是你的黑料!把事情闹大了,谁都别想干净!”

他提到了赵董。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倚仗。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顾沉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

他竖起一根手指。

“一,签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和项目退出声明。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们两清。”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二,我现在走出这间办公室。半小时内,这段录音会出现在所有媒体的邮箱里。这份财务文件,会由我的律师,连同瓦尔加斯那位财务官的证词,一同递交给警方和证监会。”

顾沉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

“到时候,你失去的,就不是一个项目了。而是你的下半生。”

何畏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着顾沉,这个他一直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演员,此刻却像个审判官。

他想到了苏晚。

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这场交锋里。

她只是设好了局,然后把刀,递给了顾沉。

而顾沉,握着刀,没有丝毫犹豫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不计代价……”何畏喃喃自语,他想起了白启在录音里对苏晚

的评价。

原来,不计代价的不是苏晚,是顾沉。

不,他们两个都是。

他们是两个疯子。

为了扳倒他,扳倒他背后的人,他们甚至愿意把顾沉自己的把柄也暴露在阳光下。

这是一场同归于尽式的豪赌。

而他何畏,只是被推上赌桌的第一个祭品。

他输不起。

“赵董……”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赵董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是我们的事。”顾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袖口,“你的选择时间,还有二十七分钟。”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何畏瘫坐回椅子上,那张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昂贵皮椅,此刻像一个囚笼。

他看着桌上的那份文件,又看看一脸平静的顾沉。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从顾沉拿出那枚戒指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他低估了这个圈子的水深,更低估了这两个年轻人的狠。

何畏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份文件。

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需要他签名的地方。旁边,放着一支万宝龙的钢笔。

他拿起笔,笔尖在纸上悬了很久,却迟迟落不下去。

这个字一旦签下去,就意味着他在这场资本游戏里,彻底出局。

顾沉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终于,何畏的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重重的墨痕。

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的签名,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份潦草的遗书。

顾沉拿起那份签好的文件,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然后连同那个金属盒,一同收好。

他没有再看何畏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顾沉。”

何畏叫住了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你图什么?”

顾沉的脚步停下,但没有回头。

“我图她。”

门开了,又关上。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何畏一个人,和一室的灯火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