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想起来了?
次日清晨,太子身边的亲卫统领到许府,送了一张烫金请帖。
“殿下邀许校尉明日赴宴,商议边防要务。”
许怀夕接过请帖,心中有些想法,待明日宴会再看。
太子府的宴席比想象中简单。
朱煊只带了两个亲随,在城郊别院设了一桌清淡酒菜。
许怀夕按剑入席。
“许校尉不必拘礼。”
朱煊亲手为她斟了杯菊花酿,“今日只论边防,不谈尊卑。”
许怀夕谢过,她将雷公寨盟约的副本呈上,简明扼要地汇报了十寨会盟的准备情况。
太子翻阅文书时,她注意到他左手拇指有一道新鲜的伤痕——与弓箭弦磨出的痕迹极为相似。
“殿下近日操练箭术?”她状似无意地问。
朱煊眼神微动:“许校尉好眼力。”
他展示那道伤痕,“三日前在鹰嘴涧遇袭时留下的。”
“说起来,”朱煊突然话锋一转,“许校尉与雷公寨大祭司似乎交情匪浅?”
窗外一声惊雷炸响,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许怀夕借着雷声掩饰自己的迟疑:“雷公寨的大祭司深明大义,是难得的明白人。”
太子指尖轻叩案几,“七年前突然出现在雷公山,剑法了得,还会医术”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许怀夕,“与你使的剑法,倒有几分相似。”
雨点砸在窗棂上,如鼓点般急促。
许怀夕有些诧异,太子的情报网远比想象中缜密不过蚩离救过太子。
只要近距离接触过大祭司,那也就能知道他的身手。
“臣女剑法是家母所授。”她谨慎应答,“或许与苗疆剑术有相通之处。”
朱煊不置可否,取出一卷画轴展开——上面赫然是戴面具的男子的画像!
虽戴着面具,但那月白长衫与腰间铃铛,分明是许怀夕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认识这人吗?”
许怀夕强自镇定:“像是雷公寨祭司。”
太子现在的行为是试探她?
但蚩离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太子现在这种情况……难不成想恩将仇报?
“五年前,宁王府曾悬赏捉拿一个叫沈云岫的叛贼。”
一声尖锐哨响打断了他的话。
窗外闪过三道红光——是许家军的紧急信号!
“殿下恕罪!”许怀夕霍然起身,“军中急召。”
朱煊竟未阻拦,只是在她转身时幽幽道:“不要过多接触那位大祭司!”
暴雨中的山路泥泞难行。
许怀夕策马狂奔,太子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太子为何不让她过多接触蚩离?
信号来自青云隘。
当许怀夕赶到时,许铮已带人控制住场面——周焕被五花大绑跪在雨中,面前堆着刚从商队截获的军械。
“四妹!”许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果然如你所料,这厮勾结黑水寨私运弩箭!”
许怀夕蹲下身,抓起周焕的下巴:“宁王给了你什么好处?”
周焕狞笑:“许家气数已尽!宁王殿下已经”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突然破空而来,正中他咽喉!
“有埋伏!”许家军迅速结成防御阵型。
箭雨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许怀夕肩头一痛,已被流矢擦伤。
混乱中,她看见几个黑影正向雷公山方向逃窜。
“追!一个都别放过!”
追击持续到入夜。
当许怀夕带着亲卫追至雷公山脚时,最后一个刺客已逃入密林。
大雨中的山路犹如鬼域,每走一步都可能遭遇伏击。
“校尉,还追吗?”
许怀夕抹去眼前雨水,突然注意到地上闪着微光的痕迹——是青铜铃铛的碎片!
她心头剧震,沿着碎片指引的方向冲进雨幕:“你们原地待命!”
山林深处,一座废弃的猎人小屋隐约可见。
许怀夕握紧佩剑,轻轻推开门板——
“砰!”
一股大力将她拽入屋内,门板在身后重重关上。
黑暗中,有人将她按在墙上,冰冷的金属面具贴着她脸颊。
“你不要命了?”沈云岫的声音沙哑得可怕,“黑水寨的杀手遍布山林!”
许怀夕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五个苗人装束的尸体。
沈云岫的左臂被血浸透,面具歪斜着露出半边苍白的脸。
“你受伤了!”
“小伤。”他松开钳制,点燃一盏油灯,“太子找你做什么?”
暖光下,许怀夕看清了他眼中的担忧。
她取出那幅画像:“这副画是五年前的。”
五年前她还是个小屁孩。
但蚩离……
沈云岫身形一晃,扶着桌沿才没跌倒。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面具边缘汇成细流。
“六年前,宁王一直想拉拢我,后来又想除掉我。”
屋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照亮沈云岫摘
这是许怀夕第二次见到他真实的面容。
很年轻,但是又……
他和朱煊的眉眼太像了,五官和脸相又像云姐儿的。
这……
“怀夕。”
他突然唤她名字,声音柔得不像话,“这七年,我每一天都在想”
话未说完,许怀夕已经吻了上去。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跨越时空的重逢本该如此。
沈云岫的唇冰凉湿润,带着雨水的味道。
起初他僵在原地,随即反客为主,将她狠狠按在怀中。
七年等待在这一刻爆发。
他的吻从轻柔到凶狠,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思念都倾注其中。
许怀夕勾住他脖颈,指尖陷入他湿透的发间。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油灯早已熄灭,只有闪电偶尔照亮彼此的脸。
“那天在墓室”沈云岫抵着她额头喘息,“我们也是这样”
许怀夕抚上他脸颊:“我想起了一些画面。”
记忆如丝缕一般,但是不完全最深刻的是,坍塌的墓室…
但是这些记忆还差串联,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外雨声渐歇。
沈云岫为她包扎肩上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当他指尖无意擦过她锁骨时,两人同时一颤。
除了那个吻,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一是现在不合适,二是许怀夕现在还未及笄。
“不能再拖了。”
沈云岫突然退开一步,重新戴上面具,“我和你的事,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宁王已经行动,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许怀夕整理好衣襟,将杂念压下:“周焕临死前说,宁王要对许家下手。”
“不止许家。”沈云岫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看这里——鹰嘴涧、青云隘、雷公山,三点连成一线,正好是”
“包围圈!”许怀夕倒吸一口凉气,“他要同时对付太子、许家和苗寨!”
沈云岫点头:“十寨会盟那日,就是决战之时。”
黎明将至,许怀夕必须返回军营。
临别时,沈云岫将修复好的青铜铃铛系回她腰间:“我送你的东西,你要好好戴着。”
许怀夕抚过铃铛上新刻的栀子花纹:“等一切结束”
沈云岫打断她,眼神炽热如炬,“这次,绝不会让你再消失。”
我想去你家提亲,这是沈云岫最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