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重要证据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重要证据

提到何文忠三个字,上官月刚刚平复下去的恨意,再次从眼底翻涌而出。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图什么?”

她凄然一笑,笑声里满是血泪。

“我父亲为人耿直,在兖州城颇有善名,但就是这份善名,碍了某些人的眼。”

“何文忠初到兖州,想要立威,更想捞钱,便将主意打到了我家头上。”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先是暗中勾结城中几家布商,打压我家绸缎庄的生意,想逼我爹低价转让。”

“我爹不从,他便恼羞成怒,罗织罪名,说我家偷税漏税,将我大哥抓进了大牢,活活屈打致死!”

“我爹悲愤交加,要去府衙告状,却在半路上……被一群突然出现的山匪乱刀砍死。”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那晚,何文忠带着府衙的兵丁,以搜捕山匪同党为名,闯入我家。”

“见人就杀,见财就抢。”

“上官家一十三口,除了我……无一生还。”

林旭静静地听着,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这些惨事,他见过太多,听过太多。

同情,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他要的,是线索,是证据,是能将何文忠一刀毙命的刀。

“你说山匪?”

林旭捕捉到了关键。

“何文忠身为郡守,治下出了山匪,本就是他的失职。他怎会与山匪搅和在一起?”

上官月擦去眼泪,眼神变得无比怨毒。

“失职?公子说笑了。”

“那黑风寨的山匪,根本就是何文忠养的私军!”

“他负责提供官府的动向和粮草,山匪负责替他干所有见不得光的脏活,杀人越货,所得钱财,两边七三分账!”

“证据呢?”

林旭追问。

“这些事,若无铁证,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告不倒他。”

“我爹早就有所察觉。”

上官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那是混杂着痛苦与骄傲的复杂光芒。

“他……他截获了一封何文忠写给黑风寨大当家的亲笔信!”

“信里,是有关何文忠手下一个县丞的遗物,那个县丞跟我爹关系匪浅,临死前曾托人要将遗物交给我爹!”

“也正因为这封信,我爹才惨遭毒手。”

林旭的眸子,骤然亮起。

如鹰隼,盯住了猎物。

“信在何处?”

他的声音,第一次透出了几分急切。

这东西,比一百个人证都管用,这是能直接将何文忠钉死在棺材里的铁证!

上官月深深地看了林旭一眼。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也是她复仇唯一的希望。

她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

终于,她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梳妆台前。

她没有去动那些精致的胭脂水粉盒,而是蹲下身,摸索着梳妆台的一条桌腿。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桌腿的底部,竟然弹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极小,刚好能容纳一卷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捧着一件绝世珍宝。

三年来,她夜夜枕着这张梳妆台入眠。

为的,就是守护这个秘密。

她回到桌前,将那卷油纸,双手奉上。

“公子。”

她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

“这就是那封信。”

“我上官家全家的性命,我这三年所受的屈辱,所有的希望,都在这里面了。”

她猛地跪倒在地,对着林旭,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额头与冰冷的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求公子,为我上官家申冤!”

“求公子,让何文忠血债血偿!”

“只要能报此仇,奴家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大恩!”

她之所以苟活至今,不是贪生,不是怕死。

而是这血海深仇,未报。

否则,她宁愿三年前就随着家人一起去了,又怎会在这污秽之地,忍辱偷生。

林旭没有去扶她。

他只是拿起那卷油纸,缓缓展开。

信上的字迹,他虽不认得,但那官印的朱泥,却做不得假。

他将信纸重新卷好,小心地放入怀中,贴身藏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上官月。

“起来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我既接了这封信,便会给你一个交代。”

“杀人者,偿命。”

“不管是何文忠,还是他背后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的承诺,没有慷慨激昂的辞藻,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上官月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他。

“他背后……还有人?”

“当然。”

林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一个郡守,还没有胆子,把山匪当家犬来养。”

“兖州的事儿,我们会调查清楚,还兖州百姓一片青天。”

说到这,林旭的目光看向上官月,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但你,也要想好自己的后路了。”

上官月一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三年前你家破人亡,一个弱女子,是如何活下来,又是如何安然无恙地在这兰月坊待了三年的?”

“想必,是清诗姑娘她背后的人帮了你吧?”

他刻意加重了“她们”两个字。

上官月神色一滞,随即黯然点头。

“是。”

“若非清诗姐姐和组织里的人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这份恩情,我……”

“恩情?”

林旭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这不叫恩情。”

“这叫利用。”

上-官月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解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公子这是何意?”

林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问你。”

“像你这样,身负血海深仇,被救下后,安插在各地青楼楚馆打探消息的‘姐妹’,多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上官月的心上。

她想起了组织里的规矩,想起了那些和她一样,脸上写满故事的女子。

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是。”

林旭笑了。

那笑容,很冷。

“你看,这不就明白了?”

“救你,不是因为她们心善。”

“而是因为,你需要报仇。”

“一个被仇恨填满了内心的人,是最好用的刀,也是最忠诚的狗。因为除了复仇,你一无所有,只能依附于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