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错杂弹·练习
自那日起到现在，乔染秋一直都在休息，没有跟着叶寻舟继续追查，也没有去县衙协助验尸。
昨日她一直在客栈待着，白日几乎都在睡觉，傍晚廖书妤和方栩自县衙回来后，来寻她吃过晚膳，她大致了解了一番验尸的进展，受了几句宽慰；至于今日，晨起后她是去街上晃悠了大半天，不想才过去一日多呢，城中竟全是那样荒唐的流言。
这可真是叫乔染秋气不打一处来。
而明日抓捕在即，乔染秋必须打起精神来，毕竟明晚之前，她还得临时抱抱佛脚——
今夜她是来学剑法的，明天一早，她还得意思意思学几个舞蹈动作，再之后，她就要上妆换衣，准备直面凶手了。
当然了，说是学剑法，那也不真是一晚上就能速成，所以说好的是，学几手防架的招式，关键时刻拿来保命。
至于教她剑法的，自然便只有可能是叶寻舟了。
而随着她逐渐向叶寻舟走近，乔染秋也发现……
叶寻舟今日拿来的横刀，似乎不太一样。
无影刀黑乎乎的，上头都是黑色的云纹雕刻，又似黑色的火焰，就连刀柄上坠着的玉，都是墨玉配上黑色的流苏，搭着叶寻舟的一身黑衣，当真是刀如其名，无影无踪。
然而今日他拿着的刀，刀鞘上雕着的却是水纹，比之无影刀，整体偏白一些，在月光下亮上不少，刀柄上坠着的也是白玉，看上去像是雕作了什么花的模样，流苏也同样是暖白色。
乔染秋第一反应是调侃他，教自己学剑，连无影刀都用不上呗？
然而细细一想，她却是突然觉察到不对，猛地一低头，才发现那刀和自己身上的剑，根本就是同款纹路啊……？
“你这刀是哪来的？”乔染秋有些惊讶，开口问道。
“在惠梁托人打造的呀。”叶寻舟眨眨眼，回答道，“我在惠梁时还未拿回无影刀呢，离了你们后用不着太过隐藏身份，又需要个物什防身，既然有时间，不若就打一柄好些的。”
“所以……”乔染秋琢磨了一番，拧了拧眉毛，“合着我这剑，是你顺带打的？”
“怎能叫顺带？我就是让人按一——”叶寻舟一听，下意识反驳，然而说到一半时却是一顿，清了清嗓子，“硬要说顺带，那也是顺带打了我的刀。毕竟我知道，无影刀迟早是要拿回来的，只是……路上我总不好擅用要给你的剑吧？思来想去，当然还是再单独打一柄刀好。”
越说，他声音就越小。
透过月光，乔染秋能看到，他的脸颊还微微有些泛红。
见状，乔染秋有些无奈——
不就是让人按一对打的吗？在醉燕阁上揽她腰时倒是大胆，拽着她的手腕从柳辰业身边离开时也不见他害臊，如今说两句话却是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怂死他算了。
然而……这东西总不能还要乔染秋自己说，是以她转了话题：“这刀和这剑，有名字吗？”
“未取呢。”叶寻舟回答，“赠你的剑，当然还是该你自己取名。”
“哦……我瞧你各配了个玉饰，还以为叫什么……梨花刀和柳叶剑之流。”
“以我的水平，会这么取名吗……？”叶寻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道，“且你那剑上的玉坠，也不是柳叶啊。”“听你这意思，你刀上的坠子确实是梨花咯？”乔染秋挑了挑眉，“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梨花？愿与梨花同梦，又到底是谁的诗来着……？”
叶寻舟一愣，而后也未答她，只无奈地道：“明日你就要去捉人了，可没什么时间了，大晚上的，你是来学剑的，还是学诗的？”
又转移话题。
乔染秋白了他一眼：“学剑学剑！开始吧！”
叶寻舟闻言露了个笑：“那你准备好，我先试试你的斤两。”
乔染秋这斤两还用得着试？
然而正自我怀疑间，她却见叶寻舟已经开始了后退，他的手紧紧捏在刀柄上，似乎随时都在准备着发动进攻，见状，乔染秋也不敢怠慢，吞了吞唾沫，拔出了剑，沉下身的同时，提起了气儿。
“刷”的一声，叶寻舟在月下抽出了他的刀，之后只一眨眼的功夫，乔染秋就眼见着叶寻舟来到了自己面前，举刀冲着她攻了过来。
这未免也太快了！
所幸乔染秋先前稍微做了些准备，她连忙抬手，“当”的一声巨响，剑刃抵上了叶寻舟的刀。
然而还不等乔染秋松气儿，叶寻舟的第二攻就接踵而至。
原来他走的还是快攻路线！
无奈之下乔染秋只能迅速迎着他的刀再挡。
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在这院中响起。
这个节奏……莫名叫乔染秋有一丝熟悉感……
而后她猛地记起，在惠梁廖书妤的小院外，她和方栩遇到那两个黑衣人时，有一个刀疤脸过来追击她、寻她麻烦，彼时那人用的也是这种快攻，且她隐约觉得，那人似乎更快、更有力道，还招招杀招。
如此……那她应该能挡住才是。
而乍一看，乔染秋似乎也确实是每次都能堪堪挡住叶寻舟的攻击，可只有乔染秋自己知道，这金属剑比桃木剑重上不少，叶寻舟的攻击比之那刀疤脸却没有慢上太多，每一击下去，乔染秋都只觉，碰撞处传来的内劲震得她右手发抖，都快要握不住剑了。
但乔染秋知道，叶寻舟的武艺在那刀疤脸之上，如今陪她练习，他定是放水了。
可明日的凶手，内劲和武艺却还胜过叶寻舟，届时对上，若对方没有认出来乔染秋并非沈镜知，抑或者恼羞成怒，届时出了杀招要砍乔染秋的头颅，乔染秋……真的能活？
不知怎的，乔染秋脑中猛地又闪过了谷烟了坐在屏风后，断掉的头颅被轻纱强行固定在脖颈上的模样。
哐当一声。
随着叶寻舟一击再至，乔染秋手一松，剑刃滑落在地，砸出清脆的响声，定睛一看，叶寻舟的刀已经架在了乔染秋的颈侧，只不过紧贴着她的，乃是刀背。
而乔染秋喘着粗气，胸膛起伏着，望向叶寻舟的眸光里，已是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