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被救治
“是啊！为了救他，难道要掏空我们锻剑门的库房？
门里其他兄弟还要不要修炼？还要不要铸兵了？”
“没错！徐师兄，铁师兄，不能救啊！为了一个废人，不值得！”
“沈炼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我们大出血！我们要是救了，正中他下怀！”
“放弃吧！石魁……他命该如此！”
附和声此起彼伏，核心成员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愤怒，迅速转变为冷酷的计算。
石魁的价值，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归零了。
没人愿意为一个失去战力的废人付出巨大的、甚至可能动摇锻剑门根基的代价。
铁山听着众人的议论，眼神闪烁不定。
他抬头看向徐锋。
徐锋脸上的暴怒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阴冷的算计。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诸位兄弟说的……在理。
石魁自己学艺不精，折在擂台上，怨不得别人。
宗门规矩摆在那里，生死擂的后果自负。
我们锻剑门……没有义务为一个失败者倾家荡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警告：
“此事就此定论，对外就说，石魁伤势过重，药石难医。
我们锻剑门已经尽力，但天命难违。
你们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脸上都松了一口气。
牺牲一个石魁，保全大家的利益，这笔账，很划算。铁山也最终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他挥挥手，疲惫中带着一丝冷酷：
“找个僻静点的屋子安置他，别让他死得太快，但也……别浪费好药了。
让下面的人嘴巴严实点。”
很快，精舍里的人散去，只剩下角落里弥漫不散的血腥气和一种冰冷的、令人心寒的决断。
石魁被挪到了一间偏僻、阴暗的杂物房里。
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他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意识在剧痛和昏沉间浮沉。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苦，尤其是那彻底报废的右臂和左腿，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骨头缝里搅动。
门没有关严实，外面弟子刻意压低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混沌的意识里：
“徐师兄说了，救不了，命该如此……”
“啧，那么重的伤，神仙来了也难救，何必浪费珍贵的丹药…”
“就是，听说那些药贵的吓死人，把咱们锻剑门卖了也凑不齐……”
“活该，谁让他技不如人呢…”
“门里不会管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一个废人，留着也是累赘……”
“自生自灭……”
“废人……”
“累赘……”
这些冰冷的话语，比断骨的剧痛更让石魁感到窒息！
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布满血丝，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滔天的怨毒！
他为锻剑门冲锋陷阵，做尽了脏活累活，手上沾了多少血，得罪了多少人？可自己最后换来的，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自生自灭”？
就是被当成无用的垃圾一样抛弃？！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愤怒冲垮了他残存的意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滚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弟子带着明显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喊声，这声音在寂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天！你们听说了吗？！水剑峰那边！沈炼！沈炼他……”
“他怎么了？快说啊！”另一个弟子催促道。
“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株极其珍贵的玉骨花！
而且还有配套的灵药！直接用在李虎身上了！
李虎那条被砍断的胳膊……断肢重生了！”
“什么？！断肢重生？！玉骨花？那…那不是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顶级灵药吗？
沈炼他…他竟然舍得用在那废物李虎身上？！”
“我的老天爷！那得值多少灵石啊！沈炼他疯了吗？！”
“李虎那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居然抱上这么一条大腿！”
杂物房内，躺在冰冷床板上的石魁，身体猛地一僵。
他听到了。
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玉骨花……断肢重生……
这几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他一片死寂和绝望的心湖里轰然炸响！
沈炼……他竟然有如此逆天的灵药！
他竟然舍得！
他竟然舍得用在那李虎身上！
用在那个他随便就能捏死的、蝼蚁般的李虎！而自己……
石魁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自己那扭曲变形、如同破布口袋般瘫软的右臂，又感受到左腿膝盖处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和彻底的无力。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苦涩如同汹涌的毒潮，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怨毒和不甘。
这苦涩，比被抛弃的绝望更甚百倍。
他想笑，却牵动了伤口，变成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出的，是血，也是无尽的悲凉。
锻剑门……沈炼……
呵……
原来，自己这条在锻剑门那些师兄眼中连几颗丹药都不值的烂命，在沈炼那里，却值得用如此逆天的灵药去救另一个“废物”……
石魁缓缓闭上了眼睛，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渗入肮脏的枕头。
这一刻，他心中对锻剑门最后一丝归属感，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名为“羡慕”的情绪。
下辈子要是还有机会的话。
自己宁愿做沈炼走狗，也不愿再如锻剑门。
而另一边。
沈炼其实也在密切关注锻剑门那边的消息。
他的消息渠道不多，可很多人似乎想对他卖好，因此沈炼还真得到了石魁目前的下场。
“果然被放弃了吗？……”
说实话，沈炼知道锻剑门会放弃，可却没有想到对方连装一下都懒得装一下，居然直接放弃。
剑庄内有这种弟子势力，其实是落尘剑庄的耻辱。
而他现在倒是在考虑一件事情。
还是那句话。
石魁只是“一把刀”，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