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脾气古怪的炼器师
二不炼：蠢笨庸人！
三不炼：无珍材异宝者！
字字如刀，将主人的狂傲与挑剔诠释得淋漓尽致。
沈炼和周猛静立一旁，没有打扰。
炉火的高温让周猛汗流浃背，沈炼却气定神闲，目光紧紧追随着老者的锤头和那块在反复锻打下，杂质被挤出、纹理悄然变化、隐隐透出微弱灵性波动的金属。
这看似粗鄙的捶打，实则蕴含着极高深的技艺和对材料特性的深刻理解。
那炉中青白火焰，更是非凡。
足足过了半炷香，老者才猛地收锤，将那锤炼得小了一圈、光华内蕴的金属块“滋啦”一声投入旁边的淬火池，腾起大片刺鼻白雾。
他这才用脖子上脏得发亮的毛巾胡乱抹了把脸，露出一张皱纹深刻却异常刚毅的面孔。
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沈炼和周猛，尤其在沈炼身上停留片刻，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破锣嗓子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极度的不耐烦响起：
“有事？看牌子！不合规矩，趁早滚蛋！别耽误老头子喝酒！”
周猛脸色一沉，拳头瞬间握紧。
沈炼抬手止住他，上前一步，平静开口：
“大师，炼器。”
“哼！”老者鼻腔里哼出一股气：
“炼什么？东西拿出来！丑话说前头，垃圾玩意儿，老头子看不上眼，如果敢给老头子垃圾玩意，老头子立马扔出去喂狗！
而且老头子这里的报酬只收奇珍异宝，没有也滚蛋！”
沈炼不再多言，心念微动。
嗡！
右臂瞬间被狰狞霸道的赤金龙鳞覆盖！
昏暗的铺子仿佛被投入一颗小太阳，赤金光芒骤然亮起！
菱形晶核血光流转，一股融合了古老龙威、凶戾煞气以及一丝亡灵寒意的独特气息猛然爆发！
铺内的温度瞬间飙升，炉中青白火焰剧烈摇曳！
“咦？！”
欧冶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饿了三天的猛虎看到了最肥美的羔羊！
他一步跨到沈炼面前，带起的劲风吹动了沈炼的衣角，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一个垂暮老人。
他死死盯着赤金龙鳞臂铠，尤其是那枚深邃的菱形晶核，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布满老茧、沾满油污的手下意识地就朝晶核抓去！“好！好宝贝！龙血铸基，异骨为架，凶鳞为甲……这核心……
嘶！竟糅合了如此精纯的龙煞与……阴冥死气？不对，还有一丝……操控之能？！”
欧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探究欲，手指颤抖着，眼看就要触碰到晶核表面那流转的血光。
就在接触前的一刹那！
轰！
赤金龙鳞臂铠猛地一震！菱形晶核骤然爆发出刺目血芒！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凶悍抗拒之力如同沉睡的太古凶龙被蝼蚁惊扰，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呃啊！”
欧冶如遭重锤轰击！伸出的手指被一股无形的沛然巨力狠狠弹开！
整条手臂瞬间麻痹剧痛，如同被万千钢针刺穿！
体内灵力更是疯狂逆冲，气血翻腾直冲喉头！
老者闷哼一声，噔噔噔连退三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堆积的矿石上才勉强站稳，脸上血色尽褪，满是骇然！
“这……这臂铠……”
欧冶捂着剧痛麻痹的手臂，看向赤金龙鳞臂铠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件器物，而是像在看一位绝世美人！
“竟已孕育出如此强烈的本源意志？！”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手臂的剧痛，再看向沈炼时，眼中那点倨傲和不耐烦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
一丝近乎狂热的兴奋！
“好小子！没想到你手上居然有如此宝物！”
欧冶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份郑重：
“黄阶顶峰的胚子，却藏着玄阶上品甚至更高的根骨！核心更是凶戾霸道，自成一体！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要把它提升到玄阶？”
沈炼缓缓收敛臂铠气息，神色有些意外，这老头就这么一眼，居然就把赤金龙鳞臂铠给看了个透彻？
炼器师的眼力劲真是出乎他的预料啊，原本沈炼还以为自己得解释解释呢。
不过这样至少能够看出，这个脾气有些怪异的老头子恐怕是有真本事的。
沈炼点了点头，眼中含笑道：
“正是如此，所以大师可有把握？”“哼！”欧冶一瞪眼，那股子狂傲劲又回来了：
“老头子这‘三不炼’的招牌立了几十年还没砸过！
你这东西，够资格让老头子出手一次！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精光暴涨：
“提升此物，绝非寻常熔炉锻打那么简单！
它核心凶戾，龙煞霸道，更有那阴冥晶核盘踞，强行提升，稍有不慎，轻则器毁灵散，重则反噬其主，神魂俱灭！
想提升，需得以特殊手法，辅以珍材异宝，引导其内部力量蜕变融合，方有一线可能！”
说到这里，老者的脸上闪过一抹自得与高傲。
“当然，这些材料老头子我都有，这臂铠，老夫也能升级，可你小子能拿什么换？”
他走到角落那张油腻的木桌前，抓起一张不知什么兽皮做的糙纸，拿起一支烧焦的炭笔，刷刷刷飞快书写起来。
片刻后，他将兽皮纸“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沈炼上前拿起兽皮纸。
字迹狂放不羁，却清晰地列出了三种材料：
地心火髓三滴。
千年寒玉魄一块。
幽冥寒铁十斤。
每一样，都堪称稀世奇珍，价值连城，且获取之地皆是凶险绝域！
他沈炼拿头去弄？
根本没有！
一旁周猛凑过来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地…地心火髓？千年寒玉魄？幽冥寒铁？
老家伙！你莫不是拿我们开涮？！这些东西听都没听过，上哪找去？！”
欧冶嗤笑一声，抓起脚边的酒葫芦猛灌一大口劣酒，辛辣的酒气喷薄而出：
“切，你们没见过，跟我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这单子上的东西，老头子我铺子里就有！但凭什么白给你用？”
他浑浊的老眼斜睨着沈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