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看清了，一味的忍让很难换来同等的宽容，只能换来蹬鼻子上脸。
现在的郑氏，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如今，她亲生的儿子已经成了侯府真正的顶梁柱，所以在这侯府之中，她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即便是婆母，她也不乐意看。
“母亲，你方才话中所说，是因为我的算计才让侯府没有其他孩子，这话究竟是从何说起的，”郑氏冷笑一声，“婆母也是女人，应该最知道这句话对妇人而言有多重，别想着糊弄我。”
她话音落下，老夫人看着她却久久没有开口。
过了半晌，老夫人见了鬼似的转头看向沈钧。
这还是她那个儿媳妇吗？
从前不管她怎么说，郑氏可是只有默默忍受的！
沈钧的表情也十分复杂，他看了看自家夫人，最后却是朝着老夫人摇了摇头：“母亲，您这话说得确实是太难听了。”
老夫人眼睛一瞪。
怎么，现在这情况，是要她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跟郑氏赔不是吗？！
郑氏当然没这个想法。
她还不想折寿。
见老夫人久久不说话，郑氏也懒得再跟她耗下去，转头就走。
老夫人正想跟沈钧发发牢骚，没想到，沈钧竟然也抬步就走。
老夫人愣愣地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情不自禁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厢，沈钧匆匆追上了郑氏：“夫人，母亲的性子你也知道，你……别往心里去。”
郑氏冷笑一声：“她是你母亲，是我婆母，我怎么可能敢往心里去。”
走出去一段，郑氏又突然道：“是不是连你也觉得，这么多年侯府没有孩子，是我在背后做的手脚？”“这怎么可能呢，”沈钧连忙道，“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即便之前不了解，现在也已经知道了，那绝对不是你做的！”
听着他这一番话，郑氏心中微微一动，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苦涩。
原来，被人如此坚定的维护，是这样的滋味。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郑氏移开目光，道：“事已至此，不怕告诉你，当年那个陈氏为了能进你的后院，就自己喝了绝子的汤药，然后嫁祸到了我身上！
当初，我还为她寻过大夫，但是陈氏的手段过于决绝，即便我找来雒阳城里最好的大夫，也救不了她。
至于你后院其他的姨娘，是被灌下了绝子药不假，但确实不是我做的，你要是不信，尽可以一个一个去问她们。”
说话间，也已经到了荣禧堂，郑氏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沈钧在门口沉默半晌，也没有按着郑氏的意思真找人去问，而是去了厢房休息。
夫妻二人生疏太久了，即便现在沈钧有心悔改，也得看郑氏的意思。
郑氏不让他进主屋，他就只能在厢房休息。
——
这边二人各回各屋，便有一道人影沿着不起眼的阴影处，回了南院。
知道北院一切都好，沈让和霍昭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这时，夜宵也做好了，霍昭总算是能踏踏实实地吃饭。
霍昭吃着饭，也没忘记问：“我怎么觉得，母亲和祖母的关系这么不好啊？”
按理说，一般人家的婆媳关系虽然也难有真正和睦的，但哪怕是为了和谐，也会把表面功夫做足，可侯府倒好，这婆媳俩是演都懒得演了。
尤其是郑氏的性子本来不算强硬的，竟然也被逼到了这一步。
沈让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祖母，他的印象其实很淡。
乐安倒是知道：“奴婢以前听夫人身边的妈妈们说起过，说夫人刚嫁进来的时候，老夫人就做主给侯爷挑了很多妾室，刚开始的时候，夫人光是忙着应付那些妾室就精疲力尽了，后来好不容易把妾室们压下去了吧，自己身边的丫鬟又趁着夫人没顾得上侯爷，翻身上位了，就是之前的陈姨娘。”说起陈姨娘，吉祥就恨得牙痒痒：“当初少夫人生产，就是陈姨娘撺掇侯爷要封锁侯府的！要不是奴婢反应快，去了后角门，只怕都请不来大夫！”
“对了，说起后角门，刘婆子怎么样了？”
霍昭自从回雒阳，还没见过刘婆子母女两个。
乐安笑着道：“好着呢！她现在脱了奴籍，跟豆蔻住在一起，还能帮着豆蔻一起打理铺子呢，上次奴婢特意去看过，豆蔻还说，想找个时间给少夫人请个安，见见少夫人呢！”
听那母女二人一切都好，霍昭这才放了心：“那回头找个时间，咱们出去见见她们吧。”
吉祥乐安点了点头。
话题重新回到郑氏身上：“其实咱们夫人也是有手腕的，但是陈姨娘背后有老夫人扶持，夫人斗来斗去，心也累了，正好那时候怀了世子，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跟陈姨娘斗了，所以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陈姨娘势大，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保胎上。”
针对霍昭的时候，陈姨娘就能用出那样的办法，针对郑氏的时候，还不知道能用出多少手段呢。
现在想想，霍昭都有些心惊。
沈让也是如此。
他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侯府主母，却不知道在自己出生以前，郑氏还有那么艰难的时候。
乐安接着道：“反正这老夫人又是给侯爷纳妾，又是扶持姨娘的，夫人脾气再好也忍不了啊，所以在生下世子以后，就想办法让老夫人回去了。”
霍昭惊讶：“老夫人能这么听话？”
“那肯定不能啊，”乐安道，“我听说，当时夫人是叫人请来了道观的高人，说老夫人留在雒阳会犯冲，事事不顺不说，还会牵连侯府，这样才把老夫人送走的！一送就是这么多年，没想到，老夫人竟然又回来了。”
说到最后，乐安都忍不住摇头。
这回老夫人回来，只怕就没那么容易送走了。
霍昭见沈让面色紧绷，便握住了他的手。
对上霍昭关心的目光，沈让摇了摇头道：“看母亲现在这样，是不想再跟祖母虚与委蛇，倒是你，祖母不好拿捏母亲，恐怕会对你动手，我若是不在，你得护好自己。”
顿了顿，沈让又道：“郡主的身份不是摆着好看的，该用得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