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马氏之死
“你这个狐狸精，你怎么不去祸害别的男人，非要来祸害我四个儿子？”
“夫人别激动啊，这血止不住啊。”孙大夫快要崩溃了，她的伤已经伤到内脏，血本来就止不住，她再激动，血更是往外涌得凶。
苏一雄也上前，帮忙按住马氏的伤口，声音着急：“孙大夫，快想想办法啊。”
“夫人，你快别说话了，伤要紧啊。”
苏青禾身形踉跄，脸色惨白。
原以为，马氏被苏悠悠捅了刀子后，会有所改变。
就算没法待她如从前，至少也不会再冷着一张脸。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马氏竟然会把苏悠悠的一切过失，都推到她头上。
是她让人把苏悠悠换走的吗？是她让苏悠悠变成那样的吗？
苏家兄弟四个的思绪与情感，是她所能控制的吗？
之前分明是她们自己劝她，把兄弟四个都收入房中，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就看不上她了，还怪她把苏家兄弟的魂都勾走了？
还有苏悠悠，她要真是单纯的妹妹，苏家兄弟会不疼她吗？
连秦氏这个年龄更大的，都能看出苏悠悠的不对劲，她为什么就看不透？
也或许，她不是看不透，她只是，不想看透。
苏悠悠再怎么错，也是她马氏十月怀胎，在流放路上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女儿，又岂是她这个丑八怪养女能比的？
洛琦的脸色更是阴沉，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这是发怒的前兆。
苏彦昶赶在那之前低斥马氏：“娘，你说什么胡话？悠悠的事，与禾儿有什么关系？”
“当初也是你一直要我们好好对禾儿的，我们只是听从你的话，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以后不在你面前晃就是”
反正禾儿也马上要去南疆了，想在她面前晃也晃不了，先把马氏哄好，止了血再说。
苏青禾也拉住了洛琦的手，真怕她一怒之下，直接杀了马氏。
她稳了稳心神，声音低哑了很多，语气里也难掩失落。
“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想见到我，我一会儿离开便是，你先别激动，让姨母帮你治伤。”
流这么多血，再不止血，她会死的。
还记得苏文卿刚带她回来时，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妇人搂着她哭的画面。
曾经，她明明也是那么疼爱她的啊。
马氏说什么也不肯让洛琦给她治伤，说什么怕她会下毒害她什么的。
洛琦气不过，伸手要拉苏青禾离开。可马氏这个时候却又忽然挣扎起来，嘴里呢喃地叫着：“悠悠，乖女，别走。”
苏青禾回头，见她的气息比刚才又弱了不少，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她，眼里再没有了刚才的怨恨。
“悠悠，别走，让，让娘，看看你。”
苏青禾僵在那里，眸中水汽冒出，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孙大夫感受到马氏的生命力肉眼可见的下降，更着急了。
“公子，夫人的血止不住，她怕是……”
苏彦昶忽然想起当初苏青禾给他的灵液，当时是让他随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
他赶紧从怀里摸出瓷瓶打开，往马氏嘴边递去。
“娘，听话，先喝些药水，不会有事的。”
马氏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手中的瓷瓶打落。
她双眼血红地瞪着他，声音冷戾：“逆子，要不是你，悠悠，怎么……会，恨我！”
她的声音越发低下去，小了很多，可双眼却仍然执着地看着苏青禾。
“悠悠，原谅，娘，好吗？来世，娘，定，护你，周全。”
苏彦昶与苏文卿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也没有想到，马氏竟然如此恨他们。
他们也看出来，马氏似乎存了死志，苏悠悠成了她心中的刺。
不由得都看向苏青禾，眼带祈求。
苏青禾也看着马氏，脚步沉重地靠近。
要说马氏清醒吧，把她错认成苏悠悠。
要说她不清醒吧，却能那样骂苏彦昶，还打掉了苏彦昶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喝的灵液。
“娘。”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伸手握向马氏递起来的手。
这只手，现在也是惨白的，却比她刚回来时多了肉。
握上去，冰凉的触感，让苏青禾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马氏眼底闪过一抹幽色，握着她手的手猛地用力，将苏青禾扯着一个踉跄朝床上的她扑去。
另一手中，却握着那把带血的匕首，朝苏青禾的肚子也狠狠刺去。
“贱人，你还我悠悠。”
“娘，不要！”
“夫人！”“啊！”
一阵混乱过后，苏青禾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落入温热宽阔的怀抱里，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她也还没有回过神来。
发生什么事了？
“娘！你怎么如此糊涂？”
“夫人，你糊涂啊。”
小小的屋子里还是很混乱，苏文卿与苏一雄责怪的声音传来。
苏青禾缓缓动了动，扭头往那边看去。
马氏脸色灰败地躺在那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但她双眼，却仍然死死地盯着苏彦昶与苏青禾。
“逆，逆……”
她似乎是想骂苏彦昶，但后面那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刚才她用尽全力，想拉着苏青禾同归于尽。
杀了苏青禾，苏悠悠会不会原谅她这个娘了？
可惜，她的动作被跪在身边的苏彦昶发现，及时制止了她。
她，好恨！
“娘！”苏文卿声音悲痛，眼睛红红的，实在不明白，好好的家，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秦氏脸色难看，双眼里也有泪水滑落，却是别过头去，被赶过来的莲婶扶着退了出去。
苏一雄抬手，轻轻合上马氏到死也还瞪着苏彦昶的眼睛。
“夫人，你魔怔了啊。”
“悠悠的错，与禾儿无关啊，这一切，都是皇室的毒计，你怎么就那样想不开？”
苏青禾的心很乱也很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呆呆地看着马氏。
此刻的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再没有了刚才的狠戾，似乎又恢复成她熟识的那个母亲。
可她，再也不会起来亲热地叫她一声禾儿，再也不会疼爱地拥抱她。
甚至，马氏死前，都还在恨她，恨不得一刀捅死她，拉她一起下地狱。
苏一雄伸手，将马氏的尸体抱起来，一步步往外面走去，声音很轻。
“夫人，为夫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