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以命换这千分之一的希望
“是啊”，姜溪颜在原地坐下，并没有否认：“因为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若当年面临这选择的人是她，她也会那么做。
“上官颜，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恨你，因为你也别无选择，当年的事情，你也有苦衷”，姜溪颜声音微哽：“可我的情感，让我没办法不怪你。
因为，做出选择的是上官颜，可失去挚友和亲人的，是姜溪颜。”
“若是付煜殷得手，他们也会死”，上官颜在姜溪颜对面坐下：“这样的选择与布局，已经是伤亡最小的情况了。”
“我知道”，姜溪颜抱着双膝，声音闷闷的：“否则，在七色玄印出现后，我不会主动放弃身体的控制权，让你回来的。”
“我只是……很难过”，大战已过，一切安定，来势汹汹的情感，早已淹没了不堪一击的理智，让姜溪颜连保持冷静，都很困难：“我没有修炼过无情道，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当什么救世主……”
“上官颜”，姜溪颜忽而苦笑一声：“也许，我们真的是不同的。
我没有你那么大公无私，也没有那么平等……我的心，是有偏向的。”
“偏向？”，上官颜眯了眯眼，即便明白这个词的意思，眸中也带着几分不解。
她摇了摇头：“我应该是理解不了，我的几乎所有情感，都已经在你那里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选择的粉色心花的人选，并不是宋惟方，而是叶云黛；绿色心花人选也不是缇娜·凯尔曼，而是夏菱。”
所以，于她而言，只要最终的结果相同，是谁都可以。
姜溪颜指尖微缩了一下：“所以，云黛和菱姐姐会来这个位面，也是因为……你？”
“是”，上官颜没有否认：“这几种心花的人选，太难找到了。
至少，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并没有找到。
因此，在那个位面中，我发现她们的心花合适后，就用了些手段，让她们转生到了这个位面。”
原来是这样。
哪里有什么巧合，不过是精心设计，步步为谋。
“唉”，见姜溪颜久久不说话，上官颜叹了口气：“看来，师姐这一次的卦象，居然真的错了。”
“姜溪颜”，她说：“也许，你刚刚说的，你偏向的那些人，还能够回来。”“什么？”，姜溪颜抬起头，眸中有亮光划过：“什么意思？”
“心花附魂”，上官颜解释：“心花上，有着他们的魂丝，而艾娜的魂丝，在凌霄花典上，也有残留，至于你那姐姐和师姐……”
她抬手，两缕魂丝出现在姜溪颜眼前：“我也在关键时刻，保留了她们的最后一缕魂丝。”
“如果，你愿意将全身气运与力量散尽，以生机为引……”，上官颜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隐瞒：“他们便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在你消亡后的第二年，重新回来。”
并非百分百，只有千分之一。
“姜溪颜”，她声音很平静，似乎只是简单的询问：“这是个赌局，你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即便是这样，你也坚持吗？”
“当然了”，姜溪颜小心翼翼的接过魂丝：“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想试试。”
若是成功，便是一命陨，十命归。
若是失败……
也不过是再死一次。
“那就扶持出一个新的天道来吧”，上官颜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叹息：“在新的天道出现后，我下在你识海中的封印会解开，你自然能够去用命，换这千分之一的希望。”
“你……”，姜溪颜看着上官颜消散的魂体，口中的话顿住了。
“这世间于我而言，真的很没意思”，上官颜摇了摇头：“所以，报完仇了，我也就该离开了。”
不是被迫，不是不得已，是她主动，是她不想留。
如今的上官颜，既不像曾经的上官颜，亦不是如今的姜溪颜。
她活成了自己曾经不喜的模样，那么多年，只凭借仇恨而活。
现在，这凭借没有了，她连为谁活，为什么活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她和姜溪颜，总归是不同的。
若说留下，若说幸福……
上官颜想：那个人该是姜溪颜。见上官颜神色释然，姜溪颜口中的话，又被重新咽回去，改了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对很多人来说，死是一种痛苦，可对有些人来说，死，可能反倒是一种解脱。
……
姜溪颜并没有在灵武界过多停留，即便是五大势力掌权人身死，也有着他们的心腹，维持大局，不必她过多插手。
她现在，得先去一趟世界城。
凯尔曼家族。
“家主”，文婷正处理着文件，便有护卫来报：“门外有一位带着面纱的小姐求见，她说，是您的故人。”
“故人？”，文婷搁下了笔：“行，我去看看。”
她抬步出去，在看见门外那熟悉的身影时，微微一怔，不由加快了步伐。
“小婷”，姜溪颜并没有刻意更改声线：“是我。”
即便面纱遮住了姜溪颜的大半张脸，但在看见那双紫色的眸子，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文婷立马认出了眼前人：“姜小姐？”
“降临在灵武界的异象，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了”，她说着，目光在四处张望：“既然你在这里，那缇娜他们是不是也……”
姜溪颜看着文婷眸中的神采，移开了视线，声音很轻：“只有我，至少目前来说，只有我。”
文婷浑身一震，整个人僵在那里，久久不曾动弹。
“缇娜……缇娜她也……”，好不容易开口，声音也嘶哑的厉害，哭腔根本掩盖不住：“她明明……她明明答应过我的……”
她明明答应过她，安全回来的。
明明和她约好了一起去看海，一起逛这万里山河的。
为什么要食言呢？
她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