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自荐枕席
温若年终于寻到了那处厢房。
远远的,便听见里间异声。
她紧紧蹙起眉,正犹豫着是否该破门而入的时候,她看见了王若兰。
这下遭了!
眼看着王若兰越走越近,温若年心下一急,终于还是不管不顾的出了声,“哎哟!”
王若兰的目光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七皇子妃?”她快步行了过来,“您是摔倒了么?”
温若年点点头,眉心都蹙成了一团,“脚踝似乎扭到了,一动便钻心的疼——得快些去寻个大夫。”
王若兰手掌不自觉用了几分力,定定看着温若年,见着女子脸上的痛楚神色不似作伪,这才按捺住心头的疑虑,开口道,“这附近倒是有几处厢房,不如我先扶着您略略休息,再差人去请大夫来,如何?”
“如此甚好。”
温若年苍白着脸色,挤出一抹笑,却见王若兰忽然话锋一转,问,“娘娘金枝玉叶,怎么今日逛园子身边竟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
温若年笑得有些勉强,“春来景色甚美,我想一个人逛逛,便没让他们跟着。”
王若兰的笑意淡了。
温若年伸手去拉她,“王姑娘......”
王若兰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笑着,“娘娘,容臣女说句僭越之言,当初您和陆渝定亲之时,想必两人也是极其恩爱的吧?”
温若年愣了愣。
可她看着这双清澈洁净的双眸,旋即确信王姑娘是没有恶意的。
因此答得便也坦荡,“不错,能走到定亲那一步,我与他确实是相爱过的。”
王若兰微微一笑,
“可就算从前再相爱,终还是受了那几年的欺骗与假意,不是么?”
温若年脸色变了。
王若兰道,“您莫要见怪,我只是在想——若那个时候您身边也能有人提醒,告知您那陆渝并非善类,是否结果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王若兰说着,眉目间染上几分凄然之色,“娘娘,我耳闻过您的一些旧事,心中感佩至极,也衷心庆幸您能再获良缘,可,总要舍弃旧的,才会迎来新生,不是吗?”
对上那双极力压抑着痛楚的眸,温若年先是狠狠一怔,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愧悔袭来。
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她究竟是在做什么!?
她只想着让生辰宴顺利进行下去,想粉饰太平,竟险些伤了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子!若是那叶玉竹真的行事不端,那么今日这一切便是他咎由自取!
她怎么能想着帮着瞒下此事,悄悄的让一切都看似太平呢?
温若年生平从未如此局促而尴尬过,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王若兰笑得温婉,“无妨的,我明白娘娘也是好心,无妨。”
她目光虚无着,渐渐凝聚在其中一个点上,温若年循着望过去,看见那一处隐在松柏之后的厢房。
她欲言又止,“王姑娘,我可以陪你一同前去.....”
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有人陪着总不至于方寸大乱,体面尽失。
王若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嘴角划过一丝苦笑,随即到底还是接受了温若年的好意,“好。”
王若兰的脚步有些踉跄。
行至厢房门口,泪水静悄悄落了满脸,里头听不见动静,她却愈发心乱如麻。
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推门进去,看见的是两个人抱在一起互诉衷肠,她害怕看见自己最心爱的男子,用那双总是温柔抚摸自己脸颊的双手为别的女子拭泪。
她害怕,怕的几乎要晕厥过去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转身离开,快些跑出这个地方。
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不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她必须要面对的。
.....
“吱呀”一声,门锁转动。
那一刻,全世界似乎都静止了。
温若年颇为狼狈的偏过头去,只恨不得洗一洗自己的眼睛。
就连王若兰都愣了,一时间竟是一箩筐的话都堵塞在了喉咙口。
唯独叶玉竹“嗷”的一声,直直扑过来,紧紧把王若兰搂在怀中,肩膀埋在她的颈窝,口中还在委屈的控诉着,“若兰.......你看她.......她是个疯子......疯子......真的把我吓死了.........”
温若年拼命忍住自己骂人的冲动,转过身去,飞快把屋门关上。
王若兰轻轻拍着叶玉竹的背,随即目光偏移,望着棠梨的目光一寸一寸冷下去。
她此刻有滔天怒火,可是见着此番情形,还是说不出话来,却是温若年快速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棠梨雪白的肌肤上。
方才进屋,她们见到的便是这番情景。
棠梨连肚兜都没穿,就这么光着身子环着叶玉竹的大腿,而叶玉竹双眼紧闭,双手还紧紧捂住眼睛,死活不肯多看一眼。
棠梨则半跪在地上哭哭哀求,只求着叶玉竹挪开手,看自己一眼。
这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般的态度,几乎是一目了然了。
半晌,王若兰终于先开了口。“姑娘,同为女子,我亦知晓爱而不得的痛苦,可你今日如此行径,委实是让人不齿!”
王若兰在闺中十八载,这几乎便已是她说过的最重的话。
可,棠梨缓缓抬头,看着王若兰,面露讥讽,“王姑娘,你这样霸着玉竹哥哥,可你当真知道他想要什么吗?你牵过他的手吗?亲过他的脸吗?吻过他的唇吗?你什么都没有,又凭什么和我这样说三道四?”
“玉竹哥哥不爱我又何妨,好歹我与他执手相携过,好歹我与他肌肤相亲过,好歹我尝过他身上的触感!你呢?你.......”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狠狠落在棠梨的脸上,让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句悉数咽了回去。
她神色满是不甘,可温若年甩着手腕,俨然气结,
“棠梨,我原以为你受训了这些时日,也该知些道理了,这一巴掌便打你对王姑娘出言不逊,竟是半分愧悔也无!”
棠梨骤然瞪大了眼,刚要说什么,下一秒,又是一个巴掌落下。
“这一巴掌,打你自己不顾廉耻!公主府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竟让你在外男跟前这般自荐枕席,简直是丢尽了脸!”
棠梨捂着脸颊。
眼眶缓缓红了。
事已至此,王若兰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带着叶玉竹,走了。
叶玉竹一直紧紧挨在她身上,像是留下了极浓的心理阴影。
他们都离开后。
温若年目光挪回到棠梨身上,冷冷的道,“请文玉公主过来!”
.....
“若年,我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了,真是过意不去,你别跟棠梨计较!”
文玉公主一来,就跟温若年道歉。
温若年却意不在此,“公主,当初把这个祸害放在你府上,实在是迫不得已,现在言蹊已经认祖归宗,我也不必再投鼠忌器,棠梨行事不端,不配再留在公主府。”
“所以今日想请公主来问上一问,反正棠梨现在无父无母无靠山,您便是随意把她发卖了或者打死了,也是使得的。”
温若年平淡的说完这话,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棠梨愣愣的听着,及至她发现温若年不是在吓唬自己的时候,她终于慌了。
“不,你们不能杀了我!我是温家小姐,我是你亲堂妹,温若年,你好狠的心肠........”
她害怕的语无伦次。
文玉公主也犹豫道,“棠梨品行再不佳,到底对我儿子有救命之恩,不管是杀是卖,我良心上都过不去。”
这也是温若年特意请来文玉公主的原因。
“所以公主的意思是?“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