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求情
“珠玉知道我没用，但如果三少奶奶愿意留下珠玉，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会死死抱着那个给她一点点希望的人。
所以，珠玉才会慌乱不堪地找上姜念秋，这个她只不过见了两面的人。
姜念秋接过小翠手里的凉毛巾，轻柔地敷在她眼睛上：“别哭了啊，先敷敷眼睛，当心明天眼睛肿，肿了就又多了一道难受的地方了。”
把毛巾塞进珠玉手里，姜念秋对着小翠勾了勾手指：“小翠，你跟我来。”
在屏风外头，姜念秋压低声音问她：“咱们那地方想领个人回去，是不是比较麻烦？”
毕竟姜念秋从来不操心这些，她更不是一开始就来的，当然不清楚其中流程。
可是好像隐约记得影视剧里确实是比较严格的。
小翠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算扫主子的兴。
最后她只能是找了个例子现身说法：“主子，就连秋雁家中也是行医世家出身的。”
这就表明宫中就连一个小宫女，哪怕是被欺负的小宫女都必须师出有名。
否则连敲门砖都没有。
很快，小翠提醒她道：“不过，眼下有条最硬的路子，且看主子愿不愿意走了。”
脑子里灵光一现。
是啊，她身边别说是敲门砖了，把门炸了的人都有。
这个人眼下应该还算比较“听”得进去她的话的。
可是这不同。
从外头带一个人回去……季寰能答应吗？
想了想珠玉的惨状，姜念秋认为值得去为了珠玉拼一把。
她拍了拍小翠肩膀：“你先把姑娘安顿下来，其他的我来考虑。”
既到此处，不如试试看吧。
姜念秋出了门，拐弯到了他们两人的房间门口。
根本不用敲门就能推门而入。
进去之后，目光在房间里搜寻了下。
季寰正在右侧的书桌前看着从京城递送而来的折子。
进门的人在门口定了许久也没动。
他便抬眼看了看，瞧见个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女子。
手握着毛笔写下朱批：“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不就是一个姑娘受伤了，把她吓成这样？
“你放心，那疯子被弄去陪谭利谭斯了，有趣的很。”
以为是为珠玉打抱不平才说出秘密的。
没想这并未叫姜念秋脸上有其他的表情。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专门站在了季寰身侧。
存在感极强的一个位置。
聪明如季寰，自然是知道这丫头脑子里有别的想法。
果不其然，姜念秋直接把折子合上，蹲在他腿边问：“三爷，我们……要不带个人回去？”
说话的口吻温柔极了。
不似早上同他拌嘴吵闹时的淘气。
虽然没指名道姓，可眼下情势明了。
是不需要猜的。
季寰往椅背上一靠，眼神深邃：“你瞧上珠玉了。”
呀，都不需要她忽悠啊？
直接就猜到了？
姜念秋脸上堆砌的悲伤神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还跟我装上了？”季寰伸出手晃晃她下巴，“你现在眼皮子一转脑子里憋着什么话我门儿清。”
长久的待在一处，怎么可能看不透一个心机本来就不深沉的女人。
索性不装了。
她站起身来，大胆地回握住季寰的手：“她无依无靠的，在外头这样子飘荡也不像回事儿，您一定也心疼她。”
心疼二字放在这里不合适。季寰看向姜念秋的眼神微微用力。
“……是同情、您也同情她嘛！”
真的同情么？
季寰沉默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世上受苦受难的人有许多。
他能尽力调控全局，做不到处处完美。
这是季寰一早就认知到的。
可眼前这个女子不懂这个道理。
他手上轻巧用力，姜念秋一下子便顺着力道坐在了他怀里。
季寰一开始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盯着她水葱般曼妙的手指看。
看着也就罢了，还要肆意揉·捏。
姜念秋有求于他，便由着他去。
过了一会儿，季寰终于开口问：“我问你，倘若之后我们遇着了比珠玉还惨的女子，你也要收回去么？有多少，都要塞进兰台宫中？”
他嗓音磁性好听，说出的话直击要害。
怀里的人心地善良，他一直都知道。
但善心不一定要靠这样的方式来实现他人的现状改变。
姜念秋被堵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嗫嚅了半天，回了一句：“我……我也不知道。”
顺着季寰说的话，姜念秋还真的想象了一下。
兰台宫里住满了她收留的宫女太监。
那好像是不把皇宫当回事儿了。
看她的表情，季寰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被听进去了。
他顺势给出姜念秋他的想法：“姜念秋，慈悲心肠泛滥不是好事，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可以想一招更好的法子，我来办。”
派人护着她、给她足够的金银。
都可以。
其实姜念秋听得出来，季寰在借由珠玉的事情教她成长。
道理都懂，就是做起来实在太难了。
她叹口气，跟着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可是我真·觉得她跟我挺投缘的，连着遇见两次了。”
一次她就救珠玉，一次珠玉救她。
这样一来岂不就是缘分？
怎么就不能顺着命运的选择来呢？
“要不珠玉的月钱开销从我的月钱里扣除？”
他曾开玩笑要扣掉姜念秋的月钱让她起床，她都得克服困意听话。
现在为了个姑娘，倒是肯缩减自己的用度了。
着实难得。
还必须考虑最真实的一点：“你收拢这么多年岁不大的姑娘，伺候得了你？”
兰台宫里贴身伺候姜念秋的不过两个人。
一个小翠一个秋雁。
再加上珠玉的话，没一个沉稳的“姑姑”人选。
这不是妃位该有的配置。
对此，姜念秋毫不在乎。
“也不用伺候我啊，陪着我就行了，我有手有脚的。”姜念秋小声地反驳道。
的确也是这样。
姜念秋知道宫中流传了个宫女太监的传言——兰台宫里可是宫中人人想去的地方。
主子好说话，能干的绝不假手于人，真正要做的活儿又少。
所以她觉得珠玉年纪小了些也没事儿。
秋雁不也是差不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