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那老东西,还真是命硬

她懒得再多解释,只是顺着他们的话,敷衍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我知道了,哥。”

“以后我肯定省着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行了吧?”

她这副口不对心的模样,张志君一眼就看穿了。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又叹了口气,满心的无奈。

自家这小妹,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主意大得很,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也罢,也罢,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行了,那我们真回了。”

“你早点睡。”

兄弟俩拎着沉甸甸的布袋子,再三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走出了堂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送走了两位哥哥,张佩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转身又进了里屋。

等她再出来时,手里又多了一个小巧的布包。

她径直走到杨国琼身边,把布包塞进了女儿怀里。

“琼儿,打开看看。”

杨国琼有些疑惑地解开布包,只看了一眼,就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里面除了几样她没见过的零嘴点心,竟然还有一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那粉嫩的颜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妈!”杨国琼惊喜地叫了一声,脸颊瞬间就红了,又激动又不好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件新衣服,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妈,你……你怎么又给我买东西啊?”

“这得花多少钱啊……”

张佩珍看着女儿那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软成了一片。

她伸手理了理杨国琼额前的碎发,语气里满是宠溺:“傻孩子,妈不给你花给谁花?”

“妈这辈子,就你和你妹妹国英两个宝贝闺女,赚了钱,不想着给你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还能想啥?”

她故意板起脸,半开玩笑地说道:“钱这东西,不给你们花,难道留着发霉喂老鼠吗?”

这话虽然糙,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进了杨国琼的心里。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心里又酸又甜,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紧着几个哥哥弟弟,她和妹妹只能捡剩下的。

二现在,她妈妈对她越来越好了,还告诉她,好东西就该是给她的。

看着女儿感动的样子,张佩珍心里也熨帖。

但她没忘记正事。

她状似不经意地拉着杨国琼坐下,随口问道:

“对了,琼儿,我不在家的这几天,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啊?”

杨国琼正沉浸在收到新衣服的喜悦里,听到这话,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没有啊。”

“村里能有啥事,就那些鸡毛蒜皮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跟以前一样。”

张佩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没有?

不应该啊!

难道王翠花那个老妖婆还没死?

那老东西,还真是命硬,真能活。

她又忍不住琢磨,是不是自己下的“断筋草”汁液太少了?

毕竟,她也怕下得太多,直接把王翠花给弄死了。

那样一来,很多事情就不好玩了,也少了些她想看的“热闹”。

然而,张佩珍并不知道,就在她盘算着这些的时候,王翠花已经离“死翘翘”不远了。

此时此刻,王翠花的家里,负责照看她的是村里的郑大娘。

郑大娘和王翠花年纪相仿,但她可比王翠花精神多了,身子骨也硬朗不少。

这些天,李大山一直都让村里的妇女们轮流着,顺带手地去给王翠花做做饭,照看她一下。

可说实话,现在村里的妇女们已经都不乐意去了。

毕竟,王翠花现在根本不能起身,吃喝拉撒全都在床上,那个场景,简直没法看。

屋子里那股子味儿,熏得人恨不得立马掉头就跑。

也就是现在还是夏天,王翠花睡的席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比较单薄。

那些被弄脏的衣物,换下来用水冲冲,拧干了就能晾上,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就能干透。

就连那被污秽沾染的席子,也能撤下来,拿到院子里用水冲洗一番。

但即便如此,那股子味道,还有那份脏累,也让所有去帮忙的人,心里都腻歪透了。

郑大娘一进屋,那股子扑面而来的味道,差点没把她直接熏个跟头。

她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哎哟喂,这屋里头,怎么就这味儿啊!”她嘴里嘀咕着,眼睛却忍不住往床上瞟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翠花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形,脸上凹陷下去,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

那皮肤像是直接贴在了骨头上,青筋毕露,活脱脱一个骷髅架子,上面勉强挂着一层枯黄的皮。

“我的个娘嘞!”郑大娘吓得心头一颤,赶紧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第二眼。

那模样,简直比以前在灾年见到的路边的枯骨还要渗人。

她赶紧转身,快步往厨房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赶紧的,赶紧的,熬点稀饭去,这可怜见的。”

进了厨房,她打开米缸盖子,准备舀米。

可她往里头一看,顿时“啧”了一声,脸上写满了疑惑。

“不对啊!”郑大娘自言自语道。

她上次来的时候,这米缸里明明还有小半缸米呢,怎么这才几天功夫,就见底了?

“这米,怎么就没了呢?”她拿起米勺,在缸底刮了刮,只刮出薄薄一层米粒。

郑大娘心里犯起了嘀咕,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外瞟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趁着王翠花病着,偷她家的米!”她声音不大不小,带着几分愤愤不平。

她这话一出口,床上躺着的王翠花,原本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瞬。

她喉咙里立刻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又像是濒死的野兽在挣扎。

王翠花这两天,意识一直都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整个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可偏偏,就在这一刻,她的意识却清晰得可怕。

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郑大娘说,有人偷了她的米!

那可是她的米啊!

王翠花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