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而后院这边的欢声笑语,就像一根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了前院郑丽娟的心上。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扔进锅里,紧接着,碗筷瓢盆被她摔得噼里啪啦乱响。
那刺耳的声音,像是在宣泄着她满腔的怒火和不甘。
屋里的杨国忠被这动静吵得心烦意乱,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外面吼道:“你有完没完!饭还做不做了?不能做就别做!搞这一出给谁看呢!”
郑丽娟一听这话,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她冲进屋里,指着杨国忠的鼻子就骂。
“给谁看?就给你看!给你这个没良心的看!”
她眼圈通红,声音尖利又刻薄。
“你妈现在可真是长本事了,也够泾渭分明的!后院那几个能给她帮上忙的,就吃香的喝辣的,像你这种对她没用的窝囊废儿子,她现在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了!”
杨国忠被戳到了痛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反唇相讥:“那还不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搅家精儿媳妇!她当然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杨国忠!”
郑丽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你个王八蛋!你还敢把锅扣我头上?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扑上去就想挠杨国忠,两个人顿时在屋里吵成了一锅粥。
而隔壁屋的杨国明,更是满心的不是滋味。
他没媳妇儿,没人给他做饭。
前几天学着样子,自己用泥巴和砖头垒了个简易的灶台,可烧出来的饭,黑乎乎、硬邦邦,简直难以下咽。
这会儿,后院那霸道的香味儿丝丝缕缕地飘过来,钻进他的鼻孔,他肚子里的馋虫就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叫唤着,翻滚着。他难受地捶了捶自己的肚子,低头看着碗里那坨黑乎乎、黏糊糊,跟猪食差不多的东西。
再听着后院传来的碰杯声和欢笑声,杨国明眼眶一热,委屈和心酸涌上心头。
他闭上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抓起筷子,含着泪,猛地往嘴里扒了一大口。
那顿饭,兄弟俩吃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油光锃亮的烤鸭,甜糯的桃酥,香软的鸡蛋糕,不要钱似的往嘴里塞。
直到那股饱胀感顶到了喉咙眼儿,感觉再多吃一口就要当场吐出来,杨国勇和杨国强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
两人瘫在椅子上,摸着滚圆的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吃饱喝足,兄弟表现得异常积极。
“妈,您歇着,碗我们来洗!”
杨国强抢着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杨国勇则麻利地端着碗筷就往水井边走。
趁着众人不注意,杨国勇贼眉鼠眼地从怀里掏出两张早就准备好的油纸。
他一边飞快地将桌上剩下的一些肉菜和几块点心往油纸里包,一边紧张地朝屋里瞟,生怕被张佩珍看见。
杨国强凑了过来,看着他那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二哥,我说你算了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
“就算你把这些好东西给他们带回去,大哥和三哥也不会记你的好。”“搞不好啊,他们还觉得你这是拿剩菜剩饭打发他们,是瞧不起他们呢!”
杨国勇包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不会吧?”他不太确定地嘟囔着,“特别是三弟,他一个人开伙,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有口好吃的剩饭剩菜吃就不错了。”
说着,他又做贼似的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再说了,这是妈买的,又不是我的,我这叫借花献佛。”
他把包好的油纸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然后抬眼斜了杨国强一下。
“我看,该不会是你自己这么想的,所以才觉得大哥和三哥也跟你一样吧?”
杨国强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瞬间噎住了。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他梗着脖子反驳,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你爱带就带,反正到时候他们不领情,记恨的是你,又不是我。”
杨国勇嘿嘿一笑,立刻凑过去,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你可千万别跟妈说啊!”
杨国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嘴角撇得更高了。
“我才没那么无聊。”得到了杨国强的保证,杨国勇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稀里哗啦地把剩下的碗筷都刷了个干净。
杨国强靠在井边的石栏上,听着他哼的那首老掉牙的《团结就是力量》,嘴角一撇,没忍住翻了个硕大的白眼。
还团结呢,他们这几个兄弟,现在都快闹成仇家了。
等到碗筷都收拾利索,两兄弟这才走到屋檐下,对着张佩珍和两位舅舅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妈,大舅,二舅,大舅妈,二舅妈,还有表哥们……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说完,不等张佩珍回话,两人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一溜烟地往前院跑了。
杨国勇急吼吼地冲回前院,连气都顾不上喘匀,先是跑到杨国忠的屋门口,压着嗓子喊了一声,又去敲了敲隔壁杨国明的房门。
“大哥!三弟!快出来!”
杨国忠和杨国明闻声出来,脸上都带着疑惑。
杨国勇左右看了看,确定郑丽娟没在附近,这才做贼似的从怀里掏出那两个油纸包,一人塞了一个。
杨国忠和杨国明心里顿时一喜,那沉甸甸的手感,不用猜也知道是后院的好东西。
两人迫不及待地就想拆开。
杨国勇看着他们那猴急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清了清嗓子,邀功似的说:“我可是特意给你们留的!”
他把目光转向杨国忠,下巴微微抬起:“大哥,这次可有你的份儿啊,你可别再叽叽歪歪,说我吃独食没想着你了。”
“哎,哎!”杨国忠立刻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三两下就撕开了那被油浸透的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