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垂垂老矣的皇帝
天快要黑了,几人才从宫门踏进来,守在宫门前的侍卫便将门锁上了。
看着那巨大的石锁,林歌微微皱眉。
难不成,他们回不去了?
张守瑾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放慢脚步,在林歌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只见我一人,你们几个就在这里等着吧,若有什么不测,直接离开,不用等我。”
林歌正欲反驳,迎面走来了一个身形肥胖的嬷嬷。
嬷嬷直接走到她身前,神色柔和地说道:“你们就是二皇子的朋友吧,皇后娘娘有旨,请几位移步坞暇宫。”
听了这话,林歌眸色微沉,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二皇子应该不会害我们,你去皇后宫中等我吧。”
张守瑾抬起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随即又加快脚步,跟上了明玉公公的速度。
林歌不情愿地站在原处,直到再也看不到张守瑾的身影,这才跟着那嬷嬷走去了坞暇宫。
张守瑾跟随着明玉公公穿过幽深的回廊,心中警惕更甚。
这皇宫外表富丽堂皇,内里却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墙壁上的壁画颜色暗淡,隐约可见一些求仙问道的场景。
没走多久,明玉公公在一座大殿前停下脚步,走上石阶时,忽然转过身朝着张守瑾说道:“请在此处等候。”
张守瑾点了点头,独自站于殿外,眯着眼睛打量着宫墙之上的画作。
月亮升起来时,皎洁的月光照在那些画作之上,泛起一层光雾。
忽然,殿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张守瑾回过神来,拧眉朝着殿门看去,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道虚弱却又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张守瑾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朝着殿内走去。
殿中燃着极浓的熏香,烟雾缭绕间,一位白发老者半卧在龙榻之上,明黄色的龙袍显得空荡荡的。
透过烟雾,张守瑾凝视着那老者看了许久,眸色忽然一颤。
老者的脸如同一张被揉皱后又勉强摊开的羊皮纸,布满沟壑纵横的皱纹,唯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透露着无穷的欲望。
对上那样的一双眼,张守瑾急忙低下头,心中隐隐不安。眼前的这位帝王,怕是已有古稀之年,可那位皇后所出的二皇子,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为何…
“陌生的小儿,你来东越国是为了山河图里的宝藏吧。”
皇帝的声音,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张守瑾猛然抬起头,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
看来他猜得没错,皇帝召他而来,便是为了白帝山上的宝藏。
张守瑾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的确是为了白帝山上的东西而来,不知陛下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见他这般从容不迫的模样,皇帝眼中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神色。
“不错,这几十年来,朕也曾见过不少像你这般风华绝代的人,他们全都信誓旦旦地保证,能将宝藏从白帝山取回来,可他们都死在了山上。”
皇帝忽然压低了声音,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过惧意。
“他们全都死了,无一幸免。东岳国已经很久没有外来人了,若你能从白帝山上活着回来,朕…会为你加官晋爵,让你成为东岳国最尊贵的王爷。”
皇帝一直注视着张守瑾的神情,这般诱人的条件,若是放在旁人身上,那些人早就两眼放光了。
但张守瑾不一样,张守瑾眼中毫无欲望,更没有对宝藏的渴望。
皇帝紧锁着眉头,一时不知该以何种借口让人为他卖命了。
夜风透过窗户,洋洋洒洒地吹了进来。
那阵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轻轻吹拂起张守瑾的衣袍,腰间系着的令牌与玉佩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皇帝不经意地低头看去,却被那块儿古朴的令牌吸引了注意。
“你!”
他大喝一声,整个人从龙榻上坐起来,枯朽的手重重地拍在龙案之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令牌上,张守瑾凤眸微沉,抬手掩住了腰间的令牌。
“你怎么会有天机令?难道你是天机阁的阁主?”
皇帝拍案而起,声音里满是颤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蕴含着无尽的希望。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张守瑾身前,一把抢过天机令,捧在怀中大哭起来。
察觉到皇帝的反应,张守瑾心头一震。
看来他猜得没错,天机阁的第一任阁主,的确与东岳国脱不了干系。
“陛下认识天机阁的创立者?”
张守瑾出声问道。
许久后,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恢复了几分理智,他死死地捏着天机令牌,丝毫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你是天机阁的阁主,难道不知晓曾经的事情?”
皇帝抬起那双危险的眸子,语气里满是质疑。
张守瑾摇了摇头:“天机阁主之尊前任阁主之命,从不过问多余之事。”
听了这话,皇帝脸上的喜色顿时消散,“也就是说,连你也不知道,陆…第一任阁主如今身在何方?”
张守瑾心头一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
“陛下说笑了,天机阁创立已有百余年,第一任阁主怎么会活着?”
“看来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皇帝苦笑两声,将天机令还给了张守瑾,又颤颤巍巍地走上了高位。
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去。
明玉公公连忙递上帕子,不多时,那洁白的帕子上沾染了暗红色的血迹。
喝下一口茶后,皇帝喘息片刻,接着说道:“你既然是天机阁的人,朕也不妨与你多说一些,他们都以为白帝山上藏着金银珠宝,其实他们都错了。白帝山上最大的秘密,是长生之法。”
说到这里,皇帝眼中充满了渴望。
“朕知晓天机阁的选拔流程,能成为阁主,你的确很优秀,留给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你真的能将长生之法带回来,朕…会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想必你也是为了那些而来的吧。”
张守瑾眉头微皱,指节分明的大手握在那块儿古朴的令牌上,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