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斩断手筋
清水寨的人眼见此景，不寒而栗。
他们怕的不是刀，也不是血，对于苗寨来说，这些都是常见的……他们怕的是这个年轻人，一个眼里藏不住凶悍的年轻人。
作为世仇，一代人终究会老去，那么，能维护家族乃至苗寨尊严的，便将是下一代的年轻人。
而这些人，从豹子的眼中，看见了不一样的凶狠和冷凝。
这样的眼神，让他们害怕，他们深知道，自己寨子里面，没有一个后生，拥有这样的身手，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也就是这一瞬间，混战好像停滞了下来。
清水寨的人，挥舞的刀，悬在了半空中。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抡着一把柴刀从清水寨的人群后面急匆匆走了过来，他满脸杀气，放声大吼着。
“怎么停下了？给我砍！怕死的别进祠堂！”
老头子这么一煽动，愣神的清水寨人不由得全都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刚才的杀气。
可豹子踩着血污，径直朝前走了几步，对着溪水对岸的老头，挥了挥自己手中的刀。
“麻寨长，早就听说您的苗刀十八式是咱们方圆百里十几个寨子最凶悍的，我这个小辈，今天还就想讨教讨教！”
老朴低声揶揄道：“呦，这小子原来也能说长句子啊。我还以为他只会说四个字以下的话呢……”
陆瑶则喃喃道：“这家伙确实很能打。我保证，咱们三个一起上，也撑不过三十个回合。”
“可先前你们俩交手，我看打的有来有回啊！”
“那是因为，我用了十成力，而他，只用了三成力！”
这样啊！
那就确实太厉害了，毕竟，我很笃定，我要是和陆瑶打，估计会被她揍的很惨。以此换算到豹子身上，估计能把我打出屎……
清水寨的寨主也没想到，豹子会主动找他单挑。
这让老家伙一时间犹豫了下来。
他一把年纪了，虽然年轻时候确实骁勇，能做上着寨长的位置，也是一次次械斗打出来的威望，可此刻他看着豹子那凌厉的目光，确实有些心虚。
“拳怕少壮，计怕老狼”。
自己做做煽动工作还行，可要真打起来，自己恐怕已经不是这少年的对手了。
但自己终究是一寨之主，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倘若不能“身先士卒”，又怎么能号令众人平了郎约寨，以报百年大仇啊！
“怂了，这老毕登不敢打！”朴刚正哼道：“向老弟，瞧见了吧，社会上最可恨的就是这老杂毛这种人。永远站在后面鼓动别人，让他玩命，他却放不下既得利益和权力！”
我也以为这老头不敢上了。
谁知道，清水寨那边，竟然又冒出来一个人。
“又几年没打械斗了，怕死还不做鬼咧！我以清水寨祖神的名誉，让祖先们保佑咱们清水寨人，大家一起上，我在后面给你们施以术法，断叫他郎约寨给咱们永远跪下！”
说话这人，靛青布帕裹头，斜插银蝶簪；黑麻短褂绣满朱砂符咒，腰间悬牛角壶与铜钱卦具。百褶裙层叠如梯田，银项圈刻着日月星辰，走动时，不满骷髅哥鬼脸的铜铃与银饰叮当作响。此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黑瘦女人，脸上鬼魅地画着三道红线。
“是族巫！”葛老凝神道：“看样子，这是要上手段了！”
我们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所谓上手段，就是要行巫蛊之术了。
“巴狄雄……您的意思是……”对面的老头虽然是寨长，可看见这女人现身，竟然也一脸恭敬，上前小声问道。
“寨长，你是忘了往日的血海深仇了吗？这次要是不踏平了郎约，以后他们还得骑在我们的脖子上撒尿阿屎！”
女人幽幽道：“慈不领兵，善不当家，您可要为咱们清水寨想清楚啊……”
这女人的话一出口，胡子都泛白的清水寨寨长也被逼到了绝境，只要一咬牙，厉声道：“郎约寨的小子，我来入了你的愿，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清水寨的族人，给我听好了，裤裆下面有把的，想进祠堂的，跟我上啊……”
本来已经停下来的械斗，瞬间又炸了锅。
那老头子，别看一把年纪，一个大跨步就跳到了豹子跟前，长刀更是划过一个满月，直劈豹子的面门。
刀锋相撞的瞬间，豹子故意偏了偏手腕，苗刀与老寨长的柴刀擦出刺眼的火花。
老东西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年轻人竟在让招！
他佝偻的身躯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道，柴刀诡异地划出半弧，直取豹子咽喉。原本该卸力的招数突然变得阴毒无比。
“让？苗寨没有让字的狗屁规矩！”
老寨长嘶吼着劈出第二刀，枯树皮般的脸上爬满狰狞。
豹子踉跄后退时，他竟借势腾空跃起，柴刀裹挟着腥风当头砸下。刀背砸在豹子左肩的陈闷声中，豹子嘴角瞬间溢出一抹血色。
龙二叔大喊一声：“豹子！”
豹子咬着牙管，左躲右闪。
老寨长的柴刀带着腥风劈下时，这一次，豹子突然暴起。
苗刀如毒蛇出洞，银光精准挑向老人手腕——刀锋在距皮肉半寸处硬生生转了个弯，刀背结结实实砸在那截枯槁的腕骨上。老寨长只觉天旋地转，柴刀脱手坠入溪水，手筋飙出一缕血色……
“啊，我的手筋！”
“让你三招，再断你手筋一根，倘若再不知进退，我就不客气了！”
豹子收刀入鞘，喉结滚动着咽下喉间腥甜。他死死盯着自己发抖的左手，方才那一刀偏转耗尽了八成力道，虎口早已震裂。
清水寨的人看着断了手筋的寨长，再次陷入了懵圈状态！
“好啊，小后生恃强伤人，我也不客气了！”
那中年女巫大吼一声，吹响了口哨，霎时间，周围竟然听见了嗡嗡的虫鸣声！
龙二叔拧眉大喝道：“不好，他在召唤蜂群……”
“莫慌！我来了……”
又来人了，只不过，这次出现在了郎约寨的众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