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舅舅露面了
因为对于警·方需要的真相,就是明确死者的死因。
既然张慈椿死于雷击,那就无需再关注一些“迷信”之类了。
可从张家屋子里出来,赵川连抽了两根烟,还是给张梦曦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张梦曦说她已经在法医中心走完了程序,只要等警·方做了结案,她立刻就会把父亲拉去火葬场。
“张梦曦,你还是来一趟吧,我在你父亲的家里,发现了遗嘱,他希望你能把他安葬在你母亲身边!”
“他想都别想!”张梦曦冷声喝道:“我早就想好了,我母亲葬在北郊公墓,而他,只配葬在南郊我乡下老家的土山上。我必须让他离我母亲远远的,免得死了之后,他还恶心我母亲。”
听到这里,我上前接过电话,直接对着话筒道:“你不用过来了,去医院吧,就在你经常住院的科室。我们在医院等你。”
“赵警·官,很急吗?可是他的事我不想理……”
“没有可是,立刻过来!”赵川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声,铁青着脸就挂了电话。
“向阳,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多管闲事了?”
“怎么能算多管闲事呢!”我一笑道:“这才说明你是人民的警·察嘛!”
就这样,我们三个一起又去了医院。
等了一会,张梦曦才由一个年轻小伙陪同来到了医院。
估计这就是她的那个叫做易敬的男朋友吧。
“赵警·官,到底什么事,非要来医院啊!”
赵川直接把那两位遗嘱塞给张梦曦,也不多说,正色道:“这两份东西,等一会我们走了你再看,先上楼吧。”
到了神经内科,直接找到了张梦曦的主治大夫。
赵川也不废话,上前先亮了证件。
“大夫,想必你已经知道张梦曦父亲张慈椿已死的消息了吧!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当面告诉张梦曦,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张梦曦一头雾水,喃喃道:“赵队,我生病的事也和你调查的案子有关吗?”
“你不用管,也不要问,让大夫说!”赵川干脆果断,直接打断了张梦曦。
那大夫看了看张梦曦,又看了看赵川的证件,叹口气道:“梦曦啊,我正好想着抽空把你的病情和你说一说呢。你很幸运啊,昨晚上的片子出来了,你终于健康了,再也不用三天两头来我们这了……”
“大夫,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是一直没什么大病,只是神经衰弱嘛……”
“梦曦啊,你父亲已经去世了,我觉得,有必要把他的委托和你的病情一并告诉你了!实际上,八年前的那场车祸,你和你母亲一样,都伤的很重。你大脑颅内大量出血,连下了七次病危通知。当时我们科里都认为没什么希望了,可你父亲却坚持让我们治疗。他守了你六天六夜,后来不知道去哪了,消失了一整天。结果那天夜里十二点,你突然就醒了。”
“大夫,这些我都知道啊……当时手术完,我不就康复了?”
“不,当时造成的创伤是永久性的。而且,很快我们就发现,你出血位置,又长出了一个瘤体。特殊的位置,特殊的创面,决定了不可能手术,只能保守治疗。这也是为什么你经常性休克的原因。”
“可……可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你父亲知道,你母亲在那场车祸里去世对你影响太大,他不敢让你知道你颅内还有病灶。他强烈要求我们对你隐瞒。可也怪了,每次那瘤体变大,你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候,都会在绝境又看见希望,总能恢复过来……直到上个月你再昏倒,我们发现,那瘤体已经对你的垂体产生了压迫,颅内还有少量出血……我们估计,这是到了最后罐头了,你再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爸……他……他知道这件事?”
“当然,那天你住进病房,他一个人在楼道里哭了很久。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又恢复了神采,还给我们每个大夫和护士都买了小礼物,他朝我们说,你保证还能恢复健康。我们当时都觉得他是受到打击,精神有点崩溃了……可万万没想到,昨晚上给你拍了片子之后,我们发现,那瘤体竟然神奇的消失了。这是可惜了……你爸爸看不见这个结果了!这些年,你爸爸太不容易了……”
张梦曦终究是个成年人,此时此刻,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俊俏的小脸绷的紧紧的,两眼忽闪着泪光。
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伙,看着就是个聪明人,他轻轻挽着张梦曦的胳膊,喃喃低语:“是不是反了,弄反了……”
“赵队长,我是不是错了……”
“我是个警·察,一切和科学不符的东西,我都不懂。至于你们想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父亲是个好父亲。”赵川正中道:“我给你个建议,圆了你父亲的梦,让他和你母亲相伴而眠吧!”
从医院出来,我们三个都沉默不语地走了好一会。
还是赵川,给老朴点了一根烟,先开了口。
“老朴是吧?对不住啊,今天我对你态度不好!”
老朴则一脸无所谓道:“别,您可千万别,说真的,赵队,经过今天这事,我觉得您这个人,是我在你们这行里见过最有人格魅力的了。难怪上次和向老弟吃饭,他老是提及你,君子相惜啊!”
赵川看了看我,问道:“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啊。”
我苦笑了一声道:“我是在想。发现蛛丝马迹之后,张梦曦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再借自己的寿。你们说,如果反过来,张慈椿会第一时间怀疑自己女儿在借自己的寿吗?”
赵川和朴刚正对视一样,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所以,这就是父母和儿女的不同啊!”我淡淡道:“世间大多数的子女,对父母的爱,都赶不上对方的十分之一。”
朴刚正咂舌道:“张慈椿,你就说这名字起的,椿者,父也,萱者,母也,慈椿,就是慈悲的父亲啊……这名字应景了,拼尽了最后的心血,就像是榨干了自己最后一点骨髓,都好的都给了闺女……”
聊了一会,意犹未尽。
我们三个感觉还有很多话要说。
虽然这个案子,一点都没有诡谲感,挖掘其中秘密的主角也算不上我,但我还是感触很深。
反正夜深了,于是,朴刚正做局,请我们两个找了个大排档的摊子,小饮几口。当然,主要是聊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朴刚正给我们讲他在南方游历见闻的时候,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喝了点酒,迷迷糊糊接了电话,正要开口,忽然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舅舅蒋九思的声音。
“向阳……”
舅舅嗓音沙哑,音调冷淡中透着寒意,像是一只苍老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