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京城震动
……
“将军现在谁也不见,脾气暴躁得很,把大夫都赶出去了!你们都机灵点,别去主屋那边触霉头!”
这番话,合情合理,完美解释了为何江寒要闭门不出。
一个将死之人的癫狂,谁都能理解。
流言,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从府邸的围墙内,渗了出去。
晚上后,王主簿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接下来才是最难的一步。
他要去乱葬岗……弄一具尸体。
……
户部侍郎府。
周文渊端坐于太师椅上。
他身侧,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是昨夜与江寒交手的宗师大圆满高手,胡海。
“你说,一个初入宗师境界的小子,能跟你拼个不相上下?”周文渊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大人,不是不相上下。”胡海的声音有些干涩,“若是再斗下去,败的……很可能是我。”
周文渊转动玉胆的动作停了。
“你可是宗师大圆满,离天人之境只有一步之遥。京城之内,能胜过你的人,屈指可数。”
“我句句属实。”
“那人的真气……很古怪。强横、霸道的很,生生不息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直到现在才能看出来,胡海昨天能取胜,也是险之又险。
“哦?”
周文渊来了兴趣,“此人样貌如何?”
“很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长相……不像个武人,倒有几分书卷气。”
“根据我的感知来说,那人似乎是天生武脉。”
“天生武脉?”
“是。寻常武者,真气是后天修炼,一点点积攒。而他的力量,仿佛与生俱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简直……像个怪物。”
“天生武脉……”
周文渊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书房内瞬间陷入了死寂。他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
一个名字,一个几乎被朝堂遗忘的名字。
江寒!
他就是千年不遇的天生武脉!
也是凭借这份天赋,他才能在二十岁之龄,便率军奇袭,阵斩匈奴单于,名震天下!
周文渊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江寒怎么会在这个关键节点回京城?
他回京城又是想要干什么?
周文渊的脑子飞速运转。
太子!
一定是为了太子!
如今圣上病重,几位皇子争斗日益激烈。
太子失踪,没有下落。
江寒虽然被夺了军功,没了名分,但他本身就是一块最锋利的刀!
一把足以扭转乾坤的刀!
如果让他和太子搭上线……
周文渊手里的玉胆“咔”的一声,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纹。
不行!
绝对不行!
一个不受控制的战争疯子出现在京城这盘棋上,对他们的计划,是毁灭性的打击!
“胡海!”
周文渊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机毕现,“传我命令!动用我们在京城的所有力量,把这个人给我挖出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他和东宫的人接触!”
“是!”
胡海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个家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
“大……大人!外面……外面出大事了!”周文渊眉头一皱,心情正烦躁,不悦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
那家仆喘着粗气,急忙道:“大人!是……是关于那个江寒的!镇北王世子江寒!”
周文渊和胡海同时一怔。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说!他在哪?”周文渊厉声问道。
“他……他……”家仆脸上是一种怪异的表情,“他快死了!”
“??”
周文渊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全城都传遍了啊!”
家仆以为自家大人消息滞后,连忙表现,“那个江寒,昨天刚到京城,水土不服,夜里就染了风寒!今天直接就一病不起了!”
周文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胡海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昨天虽然他说江寒必死无疑,可那只是自己也受伤了,追上去自己恐怕也会有危险。
没想到,这会功夫,江寒竟然真的快死了?
家仆没注意到两人诡异的神情,还在兴冲冲地补充手里的第一手八卦。
“听说人已经昏迷不醒,汤水不进了!他府上的管事都急哭了,满世界地找棺材呢!”
“小的亲眼看见的!城南最好的那家‘福寿堂’,拉了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往他住的那个宅子送过去了!哎哟,那派头,啧啧……”
书房里。
周文渊缓缓地,缓缓地坐了回去。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昨夜,一个天生武脉的宗师高手,疑似江寒。
今夜,江寒病危,棺材都买好了。
这两件事,怎么可能同时发生?
这不合逻辑!
一个能硬撼宗师大圆满的武者,身体强悍如牛,别说一场风寒,就是身中数刀,也能挺过去。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快死了?
是计谋?
可这计谋也太拙劣了!
谁会信?
假死脱身?
可他才刚到京城,根基未稳,仇家都还没弄清楚,他“死”给谁看?
图什么?
周文渊的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一个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又被一个个推翻。
或者……昨晚胡海那一掌,看似被挡住,实则震伤了他的内腑?
他一直在硬撑?
不对。
若是重伤,更应该低调养伤,而不是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快死了。
这不就是等于在告诉自己的敌人,我快不行了,你们快来杀我吧。
周文渊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江寒总不能是这么个傻子吧?
总不能,江寒是想要假死吧?
周文渊的脑海中突然掠过这个念头,下一秒,周文渊整个人僵主了。
万一是真的呢?
可假死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分明如果这次不是江寒主动暴露,他周文渊都不知道江寒来京城了。
周文渊皱了皱眉毛,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
“来人!”
周文渊喊了一声,顿时有人走进来。
“老爷。”
“派人去给我参加一下江寒的葬礼,我要看看,他这出戏到底想要怎么唱?棺材抬进去后,躺在里面的,究竟是他江寒,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