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遥望京城
那里,是京城的方向。
宗师……
昔日,镇北王府逼他让出累累军功时,他不过是一个连真龙境都未踏足的少年将军。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中,他如蝼蚁。
如今,他一步登天,踏入了这片土地上真正顶尖强者的行列。
他,终于有了掀翻棋盘的资格。
“京城……”
江寒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眼底深处,燃起一簇火焰。
“我回来了。”
战场上的喧嚣,在江寒的世界里,都已褪色成模糊的背景。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道狼狈奔逃的气息。
拓跋步。
蛮族这次南侵的主帅。
在亲卫的簇拥下,他像一条丧家之犬,拼命抽打着胯下的战马,只想逃离这片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修罗场。
逃?
江寒的嘴角,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在一位宗师面前,天地皆为牢笼,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在万军瞩目之下,缓缓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一根食指。
指尖白皙,修长,宛如美玉雕琢。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牵引了整片天地的气机。风停了,残存的喊杀声也诡异地消失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
江寒对着数百丈外那个疯狂逃窜的背影,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光华万丈的特效。
只有一道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无形波纹,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下一瞬。
正在亡命飞奔的拓跋步,身体猛地一僵。
他身边的亲卫们,甚至没有察觉任何异常。“汗王!快!再快一点!”
“冲出去!我们就能……”
话音未落。
“噗!”
一声轻响,像是戳破了一个熟透的瓜。
拓跋步雄壮的身躯,连同他身下那匹神骏的蛮族战马,毫无征兆地,从中间炸开,化作了一团弥漫的血雾。
碎肉与骨骼,如同暴雨,劈头盖脸地浇了周围亲卫一身。
温热的、黏稠的液体,糊住了他们的眼睛,堵住了他们的口鼻。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真龙境巅峰的强者,就这么……没了?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那几个侥幸未被血雨波及的亲卫,勒住马缰,惊恐地回头。
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没有箭矢,没有刀光,什么都没有。
他们的王,就这么蒸发了。
这超越了他们认知的极致恐惧,瞬间摧垮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魔鬼!是魔鬼!”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战场。
蛮族大军,彻底崩溃了。
士兵们扔掉武器,哭喊着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更多的人,则是直接瘫软在地,朝着江寒的方向,不断磕头求饶,状若疯魔。
建制,军魂,荣耀,在这一指之下,荡然无存。
江寒缓缓放下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溃兵,冷漠如初。
“停止追击。”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战场上每一个黑甲骑兵的耳中。
“收拢降卒,清点战损,打扫战场。”命令简洁,不容置疑。
原本还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黑甲骑兵们,身体一个激灵,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
夜幕降临,残阳如血。
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内,数十名百夫长及以上的将领,笔直地站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油灯的光芒跳跃,将江寒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帐篷的内壁上,像一尊沉默的魔神。
他没有坐,只是静静地站着,擦拭着他那柄陪伴多年的战刀。
动作很慢,很仔细。
帐篷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这些身经百战的悍将,此刻却像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手心全是冷汗。
白天的景象,在他们脑海里反复回放,每一次,都带来更深的战栗。
那已经不是凡人的力量。
那是神威!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江寒。
是该像以前一样称呼“将军”,还是……要用上更尊崇的称谓?
终于,江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
被他看到的人,无不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
“我已入宗师。”
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轰!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当江预亲口承认时,所有人的大脑还是瞬间一片空白。
宗师!
大乾立国三百年来,有记载的宗师强者,屈指可数!
每一位,都是定鼎一国,镇压一域的擎天之柱!
他们的将军,这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竟然……竟然踏入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般的狂热。“扑通!”
一名校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膝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恭贺将军,登临宗师之境!”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我等,誓死追随将军,万死不辞!”
仿佛一个信号。
帐内所有将领,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万死不辞!”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几乎要掀翻整个大帐。
他们看向江寒的眼神里,恐惧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崇拜与狂热。
追随一位宗师强者开疆拓土,这是何等的荣耀!
过往的一切憋屈、不甘,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什么镇北王府,什么京城贵胄,在一位宗师面前,皆为土鸡瓦狗!
江寒看着跪伏在地的众人,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需要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力量。
“都起来吧。”他淡淡开口,“战后事宜,按部就班处理。大军原地休整,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动。”
“是!”
众人轰然应诺,声音中气十足。
安排完一切,江寒挥了挥手。
“带那几个蛮族贵族过来,我亲自审。”
……
一间偏僻的帐篷里,灯火昏暗。
三个被扒去华服,五花大绑的蛮族贵族,如同死狗一般被扔在地上。
他们身上满是伤痕,但眼神里,还残留着属于贵族的桀骜。
江寒坐在他们面前的一张矮几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与帐内浓重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