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战拓拔野
他也看见了拓拔野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热战意。
跑？
不可能。
在拓拔野这种级别的高手面前，转身逃跑，只会死得更快。
而且，他身后，是追随他杀出王都、杀穿了整个北境的三千兄弟！
他若退了，军心必散！
到时候，这三千疲兵，将会被反应过来的独眼狼卫和拓拔野的亲卫，撕成碎片！一个都活不了！
唯一的生路……
就是战！
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斩了拓拔野！
只要拓拔野一死，北莽的这个惊天杀局，将瞬间崩盘！
不仅无法围杀他们，反而会因为主帅阵亡，陷入巨大的混乱！
以疲敝之师，搏杀敌军全盛主帅。
九死一生。
不，是十死无生。
但，那又如何？
他江寒，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从来不信什么十死无生！
江寒缓缓抬起刀，刀尖遥遥指向拓拔野的眉心。
他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和拓拔野一样。
那不是士兵的眼神。
而是猎人的眼神。
他看着拓拔野，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人头，我要了。”
话音未落，风已至。
一道黑影撕裂火光，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江寒。
拓拔野动了。
他没有战马，但他的双腿爆发出的力量，比草原上最矫健的奔马还要迅猛！
手中的弯刀并非大开大合的战阵刀法，而是一种诡谲刁钻的猎杀之术。
刀锋在火光下划出一道银线，没有风声呼啸，只有死寂的切割感，直奔江寒的咽喉！太快了！
江寒瞳孔骤然收缩。
这一刀，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角度。
唯一的选择，就是硬接！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沉，横在身前的佩刀自下而上猛然撩起。
铛！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欲聋，炸裂的火星四散飞溅！
江寒只觉一股山洪般的巨力顺着刀身疯狂涌来，整条右臂瞬间麻木，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虎口，裂了。
血，温热粘稠，顺着刀柄缓缓流下。
他蹬蹬蹬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泥泞的血地里踩出深深的脚印，这才勉强卸去那股几乎要将他五脏六腑都震碎的恐怖力道。
好霸道的力量！
这就是宗师境？
同为宗师境，拓拔野明显要比完颜屠强太多太多了。
江寒死死盯着前方那个身影，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这拓拔野，看上去年纪与自己相仿，根骨之强，气血之盛，简直不像人类！
他就像一头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
“嗯？”
拓拔野发出一声轻咦，似乎有些意外江寒能接下他这一刀。
他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打量着江寒，脸上那残忍的笑意更浓了。
“不错，能在我一刀之下只退七步，你比哈丹那个废物强多了。”
“有资格……让我尽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江寒说道。
营地另一侧。
“将军！”
“保护将军！”
江寒麾下的骑兵们目睹此景，瞬间炸开了锅。他们追随江寒，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江寒在他们心中，就是不败的战神！
可现在，他们心中的神，竟被人一刀逼退七步！
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副将李信双目赤红，猛地一提缰绳，座下战马发出一声嘶鸣，便要率领亲卫营冲锋。
“都别动！”
就在此时，江寒头也不回的低声喝道
李敢的动作僵在原地，他死死攥着缰绳，手背青筋暴起。
为什么？
将军，为什么不让我们上！
我们三千兄弟，就算拼光了，也能用血肉给你堆出一条生路！
江寒没有解释。
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部下。
那是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很清楚，此刻，任何无序的冲锋都毫无意义。
拓拔野的亲卫就在周围虎视眈眈，他们同样是精锐，以逸待劳。
自己的三千骑兵已是强弩之末，一旦冲阵，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他亲自斩了拓拔野！
以将对将，以王对王！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战场！
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在江寒的神经上。
身后，是三千兄弟的性命。
身前，是北莽未来的王。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他。
就在这极致的压迫感中，江寒感觉自己的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
嗡——
一声常人无法听见的轻鸣，在他的灵魂最深处响起。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变了。拓拔野脸上的笑容，似乎被放慢了无数倍，每一个肌肉纤维的抽动都清晰可见。
远处火把燃烧时爆出的“噼啪”声，身边士卒们粗重的呼吸声，甚至自己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又无比遥远。
他的情绪，像是被瞬间抽离了身体。
愤怒、恐惧、紧张……这些杂念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绝对的冷静。
这就是穿越而来的灵魂，被逼到绝境时，所激发的被动能力。
超感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江寒的思维速度，快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拓拔野，宗师境。力量、速度、气血，全面碾压真龙境巅峰的自己。
硬碰硬，是找死。
那么……就不碰了。
“看来，你准备好受死了。”
拓拔野见江寒久久不语，失去了耐心。
他再次动了。
这一次，比刚才更快，更猛！
弯刀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幕，如同草原上掀起的死亡风暴，将江寒完全笼罩。
每一刀都卷起刺骨的寒风，每一刀都指向江寒的致命要害。
然而，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江寒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不进，不退，不格挡。
他只是侧身，拧腰，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
身体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幅度，匪夷所思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刀。
刀锋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划过！
紧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
铛！铛！铛！
江寒手中的佩刀不再硬抗。
每一次与拓拔野的弯刀接触，都发生在对方力道将出未出，将老未老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