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血债血偿

第二百二十九章 血债血偿

山壁之上。??=6:,1/?o看?!书-\|网±|? ¥更??新/[最±\全?e?

江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是现在!

整个北莽大军,前中后三军,超过七成的兵力,全部进入了黑风谷的最佳攻击位置。

再多一分,前军就会越过堤坝。

再少一分,就无法全歼其主力。

时机,完美!

他感受到了身边杜威和三千士兵灼热的目光。

那是信任。

他们把自己的命,把为袍泽复仇的希望,全部交到了他的手上。

江寒并没有回头。

他的眼中,只有谷底那片涌动的黑色。

那些北蛮人,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已经和死人无异。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这个动作,仿佛抽干了山壁上所有藏身处的空气。

杜威的呼吸,停滞了。

三千士兵的心跳,也停滞了。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

一息。

两息。

三息。

在谷底北莽士兵即将动手拆除堤坝的前一刹那,在杜威几乎要窒息的瞬间。

江寒的右手,猛然挥下!

江寒的手,落下。

没有声音。

只是一个简单到极致的下挥动作。

然而,这个动作仿佛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地狱的大门。&??零£点\看?\?书+ 21更±新?±最??快~^?

“轰——”

仿佛远古巨兽苏醒时的第一声咆哮,沉闷的巨响从山谷两侧同时炸开。

杜威的瞳孔猛然放大,死死抓住身边的岩石。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那足以让任何活物胆寒的景象。

山壁上那些伪装成岩石与灌木的遮蔽物被猛地掀开,三千名早已蓄势待发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将撬棍深深插入早已松动的巨石之下。

“起!”

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嘶吼。

“为了兄弟们!”

“杀!”

三千人,三千声咆哮,汇聚成一股怒焰。

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带着崩裂的碎屑,第一个挣脱山壁的束缚。

它在空中翻滚,带着尖锐的呼啸,像一颗陨石,义无反顾地砸向谷底。

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第十块,第一百块……

成百上千的巨石、被削尖的巨大滚木,仿佛挣脱了枷锁的洪流,从两侧数百米高的悬崖峭壁上,轰然倾泻而下!

那不是落石。

那是山崩!

整座黑风谷都在剧烈颤抖,仿佛地龙翻身。

滚石与滚石碰撞。

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巨木在陡峭的山壁上弹跳,撕裂空气,带起一道道死亡的轨迹。

阳光被遮蔽了。

天空被一片由岩石与巨木组成的乌云所取代。

……

“什么声音?”

呼延赞的笑声还凝固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抬头。*萝′拉%t小§(e说?±@ \已§发:ˉ布?`/最|$+新÷¨°章!?节_

这一眼,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

他看到了什么?

天,塌下来了。

无数巨大的阴影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那毁天灭地的威势,让他这位身经百战的北莽主帅,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

为什么会有滚石?

他猛地扭头,视线死死钉在那座被他嘲笑为“垃圾”的堤坝上。

那座丑陋、脆弱,仿佛一推就倒的堤坝,此刻却像一尊沉默的死神,静静地矗立在谷口。

它不是用来阻挡大军的……

它是用来……堵住退路的!

一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击穿了呼延赞所有的骄傲与理智。

那个该死的江寒,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防守。

他是在挖坟!

把整个黑风谷,变成了一个巨大、狭长、无处可逃的棺材!

而自己,亲手带着数万最精锐的北莽铁骑,兴高采烈地……躺了进来。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从呼延赞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撤退!全军撤退!”

他的声音,在山崩地裂的轰鸣中,渺小得像一只蚊蚋的嗡鸣。

没人听得见。

或者说,听见了,也已经晚了。

第一块巨石,落地了。

它没有砸向最前方的工兵营,而是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精准地砸进了北莽中军最密集的人群里。

“噗——”

那不是骨骼碎裂的声音,而是人体被瞬间挤压成肉泥的闷响。

鲜血与碎肉,如同烟花般爆开。

以落点为中心,半径数米内的十几个骑兵,连人带马,瞬间消

失,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血色印记。

这,仅仅是个开始。

紧接着,是暴雨般的毁灭。

轰!

轰!

轰隆隆!

巨石洪流正式降临。

狭长的谷道,在这一刻,变成了最恐怖的研磨器。

一名北莽骑兵刚刚还在嘲笑同伴。

下一秒,他的上半身就被一根呼啸而过的滚木直接撞碎,红的白的溅了身后战友一脸。

那名战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一块更大的山岩便当头砸下,将他和胯下的战马一起,拍成了一张嵌入地面的血肉薄饼。

“跑!快跑啊!”

“魔鬼!这是魔鬼的陷阱!”

“救命!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前一刻还气势如虹的北莽大军,瞬间崩溃。

阵型?

军令?

全都不存在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士兵们疯了一样想要逃离这片死亡地带。

可是,能往哪里逃?

往前是那座该死的堤坝,和同样被落石覆盖的前军。

往后是水泄不通的袍泽,他们堵死了唯一的生路。

整个军队,像一罐被剧烈摇晃的沙丁鱼罐头,内部的压力达到了极致。

逃不掉的士兵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挤倒,随即被无数只惊慌的马蹄踩进泥土里,连惨叫都发不出一声。

人和马的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汇成小溪,在尸骸的缝隙中流淌。

哀嚎声、惨叫声、垂死的悲鸣、岩石的撞击声,交织成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呼延赞呆呆地立马在原地,他身边的亲卫拼死用盾牌为他挡住一些碎石,但更多、更大的,他们无能为力。

一块巨石擦着他的坐骑飞过。

将他左侧的一名亲卫连人带盾砸得粉碎。

温热的血浆,喷了他满脸。

他抬手抹了一把,看着手上的猩红,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

山壁之上。

江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人间炼狱。

风很大,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风,钻入他的鼻腔,但他仿佛毫无所觉。

杜威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双拳紧握,眼眶通红。

死了。

都死了。

那些屠戮了他兄弟袍泽的北莽畜生,正在用自己的生命偿还血债。

他看着江寒的背影,那道并不算魁梧的身影,此刻在他眼中,却比身后的山脉还要巍峨,还要可靠。

“将军……”

杜威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江寒没有回头。

他的视线,越过下方混乱的战场,落在了那个被亲卫护在中间,状若疯魔的北莽主帅身上。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做出了第二个手势。

那是一个……收网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