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步步站在最高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纨绔世子!

“江——寒——!”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秦锐的喉咙深处炸开。

他扔掉了手里那面象征指挥权的帅旗,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指挥?

还需要什么狗屁指挥!

他现在只想把江寒的骨头一寸寸敲碎!

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挽回他的尊严!

“杀!”

秦锐动了,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脚下的青石板应声龟裂。

手中的精钢长棍带起尖锐的破风声,直扑江寒。

江寒看着那道携着雷霆之怒而来的身影,嘴角却微微上扬。

来得好。

就等你呢。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脚尖一点,身形如一片飘絮,迎着秦锐的狂暴攻势飘了过去。

两道身影,在万众瞩目之下,轰然相撞!

秦锐的棍法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卷起的气浪甚至能吹飞地上的尘土。

这是战阵杀伐之术,一力降十会。

然而,江寒就像水中的游鱼,滑不溜手。

他不与秦锐硬碰,身法诡异步伐飘忽,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那致命的重击。

手中的木棍更是专攻下三路!

戳脚踝!

点膝窝!

扫小腿!

秦锐一棍横扫,力可开碑,江寒却矮身一钻,木棍闪电般在他支撑腿的脚腕上轻轻一点。

秦锐只觉脚下一麻,身形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刚稳住身形,滔天怒火化为更猛烈的一击,当头砸下!

江寒侧身一滑,木棍顺势上撩,不轻不重地抽在秦锐持棍的手肘关节上。

“嘶!”

秦锐吃痛,手臂一僵,棍势顿时偏了三分,擦着江寒的衣角砸在地上,轰然一声,碎石飞溅。

“杂种!你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吗?”秦锐气得五内俱焚,破口大骂。

江寒不答,只是用更阴损的攻击回应他。

另一边,失去了主将和所有军官的撼山营,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将军像一头蛮牛,被江寒耍得团团转,心中最后一点战意也随之冰消瓦解。

反观独立营这边,士气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将军威武!”

“干死他们这群眼高于顶的孙子!”

他们嗷嗷叫着,三人一组,五人一群,将那些落单的撼山营士兵团团围住。

抵抗?

稍有反抗的念头,迎面而来的就是几根木棍劈头盖脸的招呼,专打关节和软肋,疼得人眼泪直流,瞬间失去战斗力。

演武场上,求饶声、惨叫声和独立营士兵的哄笑声混成一片。

精锐的撼山营,成片成片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高台上。

李琼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茶杯,他双手按在面前的栏杆上,身子微微前倾。

栏杆的硬木,几乎要被他捏出指印。

这个江寒……

他不仅仅是利用了信息差和士气。

他对人性的洞察,对战局的把握,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江寒他清楚地知道,对付秦锐这种刚愎自用的猛将,常规战术毫无胜算,所以他反其道而行,用最无赖的方式瓦解他的军队,用最卑劣的手段激怒他本人。

逼他放弃最大的优势——军阵指挥,来和自己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匹夫之勇。

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这份心智,这份手段……

李琼的后背,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已经不是璞玉了。

这是一柄早已开锋,藏于鞘中的绝世凶器!

镇北王府……到底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演武场中央的战斗,也即将迎来终局。

秦锐喘着粗气,汗水混着尘土,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狼狈的沟壑。

他空有一身通玄境的武道修为,却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每一次蓄力猛攻,都被对方用一种极其恶心的方式化解,那种憋屈感,比直接被人打败还要难受一百倍!

他的理智,早已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啊啊啊!我杀了你!”

秦锐发出了最后的咆哮,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双臂,长棍如龙,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向江寒拦腰扫去。

这是他最强的一击,也是破绽最大的一击。

江寒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亮得惊人。

面对这摧枯拉朽的一棍,他不闪不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下沉。

木棍贴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

与此同时,江寒手中的木棍,动了。

如毒龙出洞,精准无比。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木棍的顶端,结结实实地捣在了秦锐前冲的右腿膝盖上!

“啊——!”

秦锐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剧痛如潮水般涌上大脑,他的右腿瞬间失去所有力气,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

然而,江寒的攻击,还未结束。

一击得手,他手腕一翻,木棍顺势上扬,带着一股劲风,毫不拖泥带水。

“嘭!”

沉闷的击打声。

第二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秦锐的脖颈侧面。

秦锐的惨叫声瞬间卡在喉咙里,他眼前一黑,巨大的身躯晃了晃,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尘埃落定。

整个演武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手持木棍,静静站立在秦锐倒下的身躯旁的身影。

独立营的士兵们,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将军!!”

“赢了!我们赢了!”

那吼声汇聚成一股洪流,冲散了北境上空积压多年的阴云。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里,江寒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没有振臂高呼,没有享受胜利者的荣光。

提着那根已经沾上秦锐血汗的木棍,一步一步,走向倒在地上的秦锐。

原本沸腾的独立营士兵们,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跟随着江寒。

他想做什么?

鞭尸?

还是……最后再嘲讽一波?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中,江寒走到了秦锐身边。

他丢掉木棍,俯下身伸手抓住了秦锐厚实的臂膀,用力将他从尘土中拉了起来。

秦锐被这股力道惊醒,悠悠转醒。

当他看清眼前扶着自己的人是江寒时,身体猛地一僵。

江寒的脸上没有胜利者的骄狂,没有嘲讽,什么都没有。

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种平静,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语都更具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