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骄兵必败
印第安纳波利斯。
上一场比赛那个压哨绝杀，和那个致敬经典的“锁喉”手势，让他成为了纽约的城市英雄。
也让他，成为了印第安纳的全民公敌。
刚下飞机，打开手机，杰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嘿，小子，印第安纳的报纸我都给你买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杰夫幸灾乐祸的笑声。
《印城星报》的头版，标题是《小丑的拙劣模仿，纽约之王终将在铁血面前跪地求饶》。
“他们还配了一张你做锁喉动作的照片，旁边是雷吉·米勒当年那张经典照片的对比。”
“怎么样，感觉如何？”
“感觉……”
林锐走出机场通道，看着外面那些举着“打倒纽约暴君！”、“林，滚回你的好莱坞去！”等标语牌的步行者球迷，嘴角微微上扬。
“……感觉棒极了。”
尼克斯队的大巴车，在当地警车的护送下，缓缓驶向酒店。
2比0的领先优势，和上一场那荡气回肠的绝杀，让所有人都有些飘飘然。
科沃尔正在和阿里扎，讨论着晚上去哪家牛排馆。
钱德勒则戴着耳机，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只有德安东尼，眉头微蹙，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林锐注意到了教练的表情。
他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危险。
骄兵必败，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古老智慧。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道理，只有狠狠地摔一跤，才能真正明白。
……
康塞科球馆。
当尼克斯队的球员，从球员通道里走出来，进行赛前热身时，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的嘘声。
尤其是当林锐出现时，嘘声的分贝，瞬间达到了顶峰。
“boooooo！！！”
“traitor！”
“gobacktoa！”
各种谩骂，不绝于耳。
林锐像个没事人一样，轻松地做着拉伸，甚至还有心情，冲着看台上一个骂得最凶的胖子，送上了一个飞吻。
那个胖子愣了一下，然后骂得更起劲了。
斯嘉丽没有跟队来到客场，她去了洛杉矶，为一个新角色做准备。
但林锐的父母，林卫国和孙菲菲，坐在了贵宾席上。
林卫国穿着一件印有“thekgofnewyork”字样的t恤，在这片黄色的海洋里，显得格外醒目。
tnt的演播室内，巴克利正襟危坐。
“肯尼，我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今晚的康塞科球馆，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肯尼·史密斯点了点头。
“是的，步行者队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0比2落后，主场作战，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我敢打赌，今晚，他们会打出这个系列赛，最强硬的一场比赛。”
“而林锐，”巴克利看了一眼球场上，那个正在轻松进行着投篮热身的1号。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大场面而生的。”
......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
印第安纳的球迷们，在座位上疯狂地跳跃，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宣泄着积压了两场比赛的憋屈。
球场中央。
步行者队的球员们，也像赢得了一场抢七大战一样，怒吼着，捶打着胸膛，将彼此紧紧地抱在一起。
杰梅因·奥尼尔高举着双臂，仰天长啸。
斯蒂芬·杰克逊则冲着看台，做出了一个“这里是我们的地盘”的霸气手势。
罗恩·阿泰斯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和雨水一样，不停地往下淌。
他的眼神，死死地，锁定在那个穿着尼克斯1号球衣的背影上。
林锐没有回头。
他只是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胸膛如同风箱一般，剧烈地起伏着。
累。
即便他的系统面板上，耐力的数值，是刺眼的99。
48分钟。
每一次接球，都伴随着拉拽和推搡。
每一次突破，都要面对两到三人的围追堵截。
每一次投篮，眼前都晃动着无数只，试图遮蔽天空的手臂。
身后的阿泰斯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去消耗他，去激怒他。
内线的小奥尼尔，像一尊门神，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铸成了一道禁飞区。
侧翼的杰克逊和米勒，随时准备着，给予致命的协防。
泰森·钱德勒走了过来，拍了拍林锐的后背。
“走吧，ray。”
他的声音里，也带着疲惫和沮…
林锐直起身子。
他看了一眼记分牌。
89比97。
系列赛大比分，2比1。
他们输了。
林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朝着球员通道走去。
漫天的嘘声，和夹杂着各种污言秽语的谩骂，朝着他倾泻而来。
“滚回纽约去吧！黄皮小子！”
“这里不欢迎你！”
“你的锁喉，就是个笑话！”
一个爆米花桶，从看台上飞了下来，砸在了林锐的脚边。
黄色的爆米花，撒了一地。
林锐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脚边的爆米花。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扫向了看台。
那双冰冷的，如同鹰隼般的眸子，让那些原本还在叫嚣的球迷，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林锐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对着那个方向，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更衣室。
……
尼克斯队的更衣室里。
没有人说话。
每个人都低着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毛巾盖着脸，或者，呆呆地看着地板。
科沃尔的眼眶，有些发红。
他今晚，三分球9投1中。
阿里扎则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更衣柜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今晚，8投1中，只得到了2分。
还有麦克戴斯，霍华德·艾斯利……
整支球队，除了林锐，所有人的手感，都像是被印第安纳的寒流，给彻底冰封了。
德安东尼站在更衣室的中央，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和微笑。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垂头丧气的球员。
他没有发火，也没有训斥。
他只是，将一张技术统计单，贴在了战术板上。
“看看吧，先生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张纸上。
【纽约尼克斯队】
林锐：出场48分钟，40投21中，三分球10投6中，罚球2罚0中，得到48分，8个篮板，6次助攻，2次抢断，1次盖帽，5次失误。
凯尔·科沃尔：出场35分钟，9投1中，得到3分。
特雷沃·阿里扎：出场32分钟，8投1中，得到2分。
安东尼奥·麦克戴斯：出场28分钟，9投5中，得到10分。
泰森·钱德勒：出场42分钟，10投4中，得到8分，15个篮板。
……
【印第安纳步行者队】
杰梅因·奥尼尔：出场44分钟，18投8中，得到21分，12个篮板。
罗恩·阿泰斯特：出场45分钟，15投6中，得到18分，7个篮板，5次助攻。
雷吉·米勒：出场38分钟，12投6中，得到17分。
斯蒂芬·杰克逊：出场40分钟，14投5中，得到15分。
杰夫·福斯特：出场25分钟，6投5中，得到10分，8个篮板。
……
步行者队，五人得分上双。
他们打得，像一个整体。
“我们输了。”
德安东尼的声音，再次响起。
“输得不冤。”
“因为，我们从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2比0领先，我们已经稳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上一场那个绝杀，已经摧毁了他们的信心？”
“你们是不是觉得，来到客场，也可以像在家里一样，轻松地赢下比赛？”
德安东尼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严厉。
“醒醒吧！先生们！”
“这里是季后赛！”
“这里是印第安纳！”
“你们面对的，是一群，把篮球，当成生命去打的硬汉！”
“而你们呢？”
德安东尼指着技术统计单。
“你们的防守，你们的专注度，你们的拼劲，在哪里？”
“你们让对方，抢了15个前场篮板！”
“你们让对方，利用我们的失误，得到了22分！”
“你们在场上，打得，就像一群，刚刚结束了度假，还没睡醒的游客！”
更衣室里，所有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
“客场哨子紧？球迷太吵？手感不好？”
“这些，都不是理由！”
“输了，就是输了！”
德安东尼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看向林锐。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沮丧。
“ray。”
德安东尼说道。
“你今晚，打得很好。”
“你尽力了。”
“你一个人，扛着球队，在前进。”
“但是……”
德安东尼的目光，重新扫过其他人。
“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
“我宁愿看到ray只得20分，但我们赢下比赛。”
“也不愿意看到，他像今晚这样，砍下48分，却输掉了比赛！”
“这对你，不公平，ray。”
林锐摇了摇头。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战术板前。
他看着自己的数据，然后，又看了看队友们的数据。
“教练，你错了。”
林锐开口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我们输球，不是因为他们。”
林锐指了指科沃尔，又指了指阿里扎。
“是我。”
“是我打得太独了。”
“是我没有更好地，将他们串联起来。”
“是我没有，更信任他们。”
科沃尔急了。
“不！ray！不是你的错！”
“是我自己，投不进那些该死的球！”
阿里扎也站了起来。
“没错！老大！是我们，拖了你的后腿！”
“都坐下！”
科沃尔和阿里扎，愣了一下，然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林锐的目光，从每一个队友的脸上，扫过。
“一场失利，没什么大不了的。”
“常规赛，我们输了16场。”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拿到联盟第一。”
“现在，我们只是输了一场季后赛。”
“总比分，我们还2比1领先。”
“天，还没塌下来。”
他的话，让更衣室里，那压抑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是。”
林锐话锋一转。
“我们必须，从这场失利中，学到点什么。”
“我们必须记住，今晚这种感觉。”
“这种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这种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在我们的地盘上，庆祝胜利的感觉。”
“把它记在心里。”
“然后，下一场比赛，把这一切，都他妈的，还给他们！”
林锐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战火。
“客场，不好打。”
“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来击败我们。”
“但是，那又怎么样？”
“我们是纽约尼克斯！”
“我们是常规赛冠军！”
“我们，才是更强的那支球队！”
“下一场，我们就在这里，在他们的地盘上，终结这个系列赛的悬念！”
“有没有信心？！”
林锐的声音，陡然拔高。
更衣室里，一片寂静。
然后。
“有！”
泰森·钱德勒，第一个，站了起来，怒吼道。
“有！”
科沃尔，阿里扎，麦克戴斯……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德安东尼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他知道。
这支球队的魂，回来了。
……
tnt的演播室内。
查尔斯·巴克利，一脸的愤愤不平。
“我必须得说，今晚的裁判，吹得就是一坨屎！”
“罗恩·阿泰斯特，整场比赛，几乎都挂在林的身上！”
“那至少有十个犯规，他们只吹了三个！”
“这是季后赛！不是他妈的拳击赛！”
肯尼·史密斯则显得，更加冷静和客观。
“查尔斯，我们必须承认，今晚的步行者队，打得更好。”
“他们的防守，他们的执行力，他们的求胜欲望，都比尼克斯队，要强得多。”
“尼克斯队，显然有些轻敌了。”
“他们以为，靠着林一个人的发挥，就能赢下比赛。”
“但他们忘了，步行者队，是一个整体。”
“林砍下了48分，这很伟大。”
“但篮球比赛，不是数学题。”
“48，有时候，就是小于五个15分。”
巴克利撇了撇嘴。
“好吧，我承认，尼克斯队今晚，打得确实不够好。”
“除了林，其他人都应该，感到羞愧。”
“但是，我仍然相信，他们会赢下这个系列赛。”
“因为，他们有林锐。”
“而步行者队，没有。”
……
酒店的房间里。
林锐冲完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身体上的疲惫，缓解了不少。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斯嘉丽打来的。
“嘿，我看到结果了。”
电话那头，传来斯嘉丽温柔的声音。
“你还好吗？”
“我没事。”
林锐笑了笑。
“就是有点累。”
“别太逼自己了，ray。”
斯嘉丽心疼地说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
林锐说道。
“但是，还不够好。”
“我们聊点别的吧。”
林锐不想再谈论比赛。
“你那边怎么样？试镜顺利吗？”
“很顺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了电话。
和斯嘉丽聊完天，林锐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刚准备上床休息。
房门，被敲响了。
林锐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林卫国和孙菲菲。
“儿子，没打扰你吧？”
孙菲菲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没事，妈，快进来。”
林锐将父母迎了进来。
“爸，你这件t恤，可以啊。”
林锐看着林卫国身上那件“thekgofnewyork”，忍不住吐槽道。
“在印第安纳穿这个，你也不怕被人打啊？”
“怕什么！”
林卫国脖子一梗，一脸的骄傲。
“我儿子是纽约之王，我穿着，天经地义！”
“儿子，别灰心。”
孙菲菲拉着林锐的手，坐到沙发上。
“一场比赛的胜负，不重要。”
“重要的是，身体别累坏了。”
“妈看你今天，都快跑不动了，心疼死了。”
“放心吧，妈，我身体好着呢。”
林锐笑着安慰道。
“我就是头铁，非要跟他们一群人硬碰硬。”
“下一场，换个打法就行了。”
“那就好。”
孙菲菲点了点头。
“爸，妈，你们早点休息吧。”
林锐站起身。
“我也要睡了，明天还要训练。”
“好。”
孙菲菲站起身，又叮嘱了几句，才和林卫国一起，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