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两人身死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卷起路边的尘埃和几片枯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
“看来前几天是我错了。”
叶锦瑶的声音在空旷下来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冷。
她带着镇邪司队员踏前几步，与单羽，北辰雪形成三角对峙。
她身上的制式风衣下摆无风自动，眼神锐利如鹰隼。
“你们单家，才是玉叶市真正的祸根！”
三足鼎立，周围的群众早已识相地退至更远的屋檐下或巷口，屏息凝神，生怕一丝声响就会引来池鱼之殃。
空气中只剩下风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叶队长，话不能这么说。”
单羽摊开双手，脸上带着一丝有恃无恐的假笑，仿佛全然忘了前几日是谁将他从鬼门关拉回。
“我们这也是为了单家的未来啊。”
“毕竟，玉叶市没了我们单家，那还叫玉叶市么？”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带着几分刺耳的得意。
“胡说八道！”
叶锦瑶厉声打断，周身隐隐有魂力波动。
“什么时候圣国的城市，需要你一个小家族来维持了?”
“现在立刻滚蛋，我还能当作没发生，否则……”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单羽。
“叶队长，请不要让我难做，好吗？”
单羽一改前几日的狼狈，此刻竟带上几分盛气凌人的姿态。
“您不妨眼睛一睁一闭，放过我这次。”
“事后，我们单家自会给予镇邪司丰厚的补偿，如何？”
他的目光贪婪而短视，对圣国失去一个金色武魂的损失毫无波澜，满心只想着如何巩固单家在玉叶市的霸权。
听着两人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北辰雪心中那最后一点对玉叶市的幻想也彻底破灭。
冰冷的真相刺入心扉，黄蔷薇是被迫叛逃，而非情报所述的勾结邪魂殿。
圣国，果然还是那个腐朽不堪的圣国。
失望化作决绝，她不再浪费一丝时间，身形悄然后退，准备融入阴影。
就在单羽和叶锦瑶因她的动作而投去疑惑目光的刹那。
异变陡生！
哗。
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撕裂了沉闷的夜空。
一道宽达二十米，凝练如实质的血色剑气，如同陨星坠落。
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自街道旁一栋高耸建筑的顶部悍然劈下！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撼动了整条街道。
坚硬的青石板地面如同脆弱的豆腐，被硬生生斩开一道长达二十米，深不见底的狰狞沟壑。
碎石，尘土，断砖如同喷泉般激射向半空，形成一片短暂的死亡烟云。
烟尘弥漫中，场中央单家的五名护卫以及镇邪司的三名队员，连一声惨叫都未及发出。
便在沛然莫御的剑气下化作一团团爆开的血雾，尸骨无存。
上一刻还气焰嚣张的单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死亡的冰冷阴影再次将他死死攫住，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叶锦瑶瞳孔骤缩，如临大敌，猛地抬头，凌厉的目光死死锁定剑气袭来的方向。
远处围观的群众如同炸了窝的蚂蚁，惊恐的尖叫划破夜空，人群彻底崩溃，争先恐后地扭头狂奔，只想逃离这片修罗场。
而真正的北辰雪，早已披上一件不起眼的黑色衣袍，借着这混乱与夜色的掩护，如游鱼般悄然滑入奔逃的人流，消失无踪。
单羽与叶锦瑶的目光在弥漫的烟尘和混乱中急速扫视，最终牢牢钉在对面一处楼顶的阴影边缘。
一个披着兜帽的身影，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单家出手。”
单羽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变调。
“你到底是谁？竟敢袭击镇邪司。”
叶锦瑶的声音则充满了凝重与怒火，魂力已在体内汹涌奔腾。
兜帽下，传来一声冰寒刺骨的冷笑，如同毒蛇吐信。
紧接着，“北辰雪”左手猛地一扬。
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浓郁血腥与不祥气息的暗红色血球被抛向半空。
“魔煞血陨。”
与此同时，她右手的长剑微微后引，剑身嗡鸣。
一股远比刚才更加恐怖，更加狂暴的血色魂力在疯狂汇聚压缩！
“死。”
一声轻叱，右手长剑悍然挥出。
一道宽度骇然达到五十米的巨型血色剑气，如同开天辟地的血色巨犁，撕裂空气，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朝着下方整条街道碾压而下。
剑气未至，恐怖的威压已让街道两旁的建筑墙面簌簌剥落，窗户玻璃纷纷炸裂。
“水晶屏障。”
叶锦瑶厉喝，眼中水晶光芒暴涨。
一面晶莹剔透，流转着强大魂力波纹的菱形水晶巨盾瞬间在她头顶上方凝聚成形。
但盾面仅有十米宽，堪堪将场中央剩下的单羽和她自己勉强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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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障之外奔逃的人群，只能听天由命。咔嚓咔嚓。
砰！
足有五十米宽的血色剑气狠狠斩在仅有十米水晶盾上。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坚固的水晶盾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仅仅僵持了一瞬，水晶盾便不堪重负，轰然爆碎。
无数大小不一，棱角尖锐的水晶碎片。
裹挟着未能完全抵消的残余剑气，如同致命的暴雨，折射着血月般的光华，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快逃，她的实力远超我等。”
叶锦瑶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
对方一剑便斩碎她的最强防御，实力差距已然判若云泥。
下方众人被漫天折射的刺眼血光和凌厉碎片所惑，根本看不清剑气真正的斩落轨迹，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轰！
第二道毁灭性的剑气终于落地，大地再次剧烈震颤。
这一次，恐怖的剑气如同无形的巨镰横扫而过。
单家仅存的护卫，叶锦瑶身旁的队员，以及那些未能及时逃远的倒霉者。
甚至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在狂暴的剑气中瞬间化为齑粉。
场中，唯余魂力护体的单羽和实力最强的叶锦瑶，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勉强保住了性命，却也狼狈不堪，浑身浴血。
街道上，除了他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远处零星传来的，充满恐惧的关门声。
嗖。
“北辰雪”的身影如同鬼魅，从楼顶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遍布碎石，尸体和血迹的街道中央，正式踏入战场。
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有冰冷的声音清晰传出。
“能躲过我的随手两剑，你们足以自傲了。”
“只可惜，还是要死。”
她缓缓抬起滴血的长剑，剑尖直指两人，杀气凝如实质。
看到那身标志性的兜帽黑袍，一个令人胆寒的名字瞬间闪过单羽和叶锦瑶的脑海，至高天！
两人几乎同时摸向腰间的通讯器，然而手指刚触及冰冷的金属，一股更深的绝望便攫住了他们。
他们已经认出来了，眼前之人，正是那个令整个青海市闻风丧胆，甚至能从剑神萧纵横手中全身而退的煞星。
血月剑仙！
“血……血月剑仙？”
单羽的恐惧彻底爆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扭曲变形。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来杀我等无辜之人？”
叶锦瑶则紧抿着嘴唇，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恐惧。
她深知，面对这等凶名赫赫的存在，求饶或质问都是徒劳。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在死亡降临前，尽可能获取关键情报并传递出去。
“当然是感谢你们了。”
兜帽下，“北辰雪”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如同夜枭啼鸣。
“感谢你们将黄蔷薇逐出圣国。”
“金色武魂的天才都不要，真是蠢到家了。”
她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品尝美味。
“黄蔷薇，我就笑纳了。”
“你们，就在地狱里慢慢后悔吧，哈哈哈……”
狂笑声中，她手中的长剑再次举起，剑身上的血色光芒疯狂暴涨。
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迅速凝聚，整条街道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脚下的碎石开始不安地震颤跳动。
“泣血放歌斩。”
伴随着冰冷的宣告，一道宽度达到恐怖的百米，凝练到极致的暗红剑气。
如同来自地狱的血河倒卷，撕裂空间，带着湮灭一切的死亡意志，横向席卷整条街道。
剑气所过之处，无论是坚硬的石墙，粗壮的梁柱，还是散落的尸体，都在瞬间被平滑地切割开来。
紧接着，在剑气蕴含的毁灭性力场压迫下，所有被切割的物体，连同街道两旁残存的建筑。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然后轰然崩解，化为漫天粉尘碎石。
一条毁灭的轨迹，笔直地通向单羽和叶锦瑶。
“黄……黄蔷薇？”
叶锦瑶瞳孔剧震，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剑，她一边疯狂榨取着体内最后一丝魂力，一边嘶声喊道。
“你大费周章的从青海市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加入至高天吗?”
她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这至关重要的情报传递出去。
这一次的水晶屏障，不再是仓促的防御。
叶锦瑶眼中闪过决然的死志，她毫不犹豫地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本源。
乌黑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光滑的皮肤瞬间爬满皱纹，饱满的身躯肉眼可见地干瘪佝偻下去。
瞬息之间，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妇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妪。
而作为代价，那面水晶屏障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范围疯狂扩张，硬生生暴涨至五十米。
如同一面巨大的水晶之墙，横亘在血色洪流之前。
这是她以生命为薪柴换来，超越极限的守护！
此刻，单羽却早已丧失了所有斗志，他如同受惊的兔子，不顾一切地躲到了叶锦瑶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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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企图将这堵用生命铸就的水晶墙当作自己最后的挡箭牌，只求能争取到一丝逃跑的渺茫机会。叶锦瑶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只剩下冰冷的讽刺与悲凉，但此刻，她已无力改变任何事。
对方的话语如同死神的宣判，她们两人，今日必死无疑。
轰！
百米血色洪流终于狠狠撞上了五十米宽的生命水晶墙。
恐怖的撞击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横扫四方。
水晶墙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巨大的力量推着它连同后面的叶锦瑶和单羽向后犁出数米。
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了整个屏障表面。
“怎……怎么会？”
叶锦瑶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水晶屏障虽布满裂痕，却并未彻底破碎。
然而，那道凝练到极致的血色剑气，竟如同虚幻的鬼影，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看似坚固的水晶防御，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直扑两人而来。
疑问的念头尚未转完，那冰冷的剑气已然拂过她苍老干枯的身体。
没有剧烈的疼痛，只有生命被瞬间抽离的冰冷空虚感。
叶锦瑶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带着未能传递出去的情报与无尽的不甘，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叶锦瑶，身死。
那穿透屏障的血色剑气并未因带走一条生命而停止，它如同索命的毒蛇，继续朝着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单羽噬去。
“不……不要啊，我不想死。”
“饶命啊，求求你饶了我。”
单羽涕泪横流，腥臊的黄色液体瞬间浸透了裤裆，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手脚并用，如同最卑贱的爬虫，不顾一切地向后蹭去。
只想离那死亡的剑光远一点，再远一点……极致的恐惧扭曲了他的面容，鼻涕混合着泪水糊满了脸颊。
可惜，他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蝼蚁。
他侥幸逃脱了黄蔷薇的死手，却终究未能逃过血月剑仙这索命的一剑。
在绝望的哀嚎和浓烈的腥臊味中，那道冰冷的血色剑气，无情地掠过了单羽的身体。
单羽，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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