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起风了！（二）

王菲轻笑着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怎么？大英帝国没教会你这种感情吗？\"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哦，我忘了，你们那儿的贵族现在都在忙着卖祖传城堡呢～\"

亨得利自嘲地笑了下，

\"菲，我是认真的。看到你们一家人...\"

\"老朋友，\"

王菲正色，阳光在她眼中跳动，

\"在我们的观念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认知，\"

她的手指轻轻点在胸口，

\"那就是有国才有家！\"

\"你知道吗？玉城五岁时第一次去天安门广场，指着人民英雄纪念碑问'这些叔叔阿姨为什么躺着睡觉'。\"

她的声音柔软了下来，

\"我家那位死鬼当时就说——'因为他们用生命给我们换来了可以安心睡觉的权利'。\"

远处传来隐约的爆破声，亨得利紧张地看向窗外。

王菲气定神闲地又倒了杯酒：\"放松点，牛津的高材生。你以为我公公和我家那两个'乖宝宝'会让我在这破地方待多久？\"

又一声巨响震得铁门嗡嗡作响，尘土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王菲嫌弃地掸了掸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看看，连拆迁都这么粗鲁。\"

她看了眼墙角闪烁的红点，

\"喂！建议下次换个隔音好点的囚室，至少得配得上我手里的威士忌吧！\"

亨得利看着她这副模样，笑出声：\"我现在相信了，你们华夏人确实...\"

\"确实什么？\"

王菲挑眉。

\"确实能把爱国情怀演绎得像时尚秀场一样优雅又致命。\"

亨得利举起酒杯，

\"敬你和你的家人。\"

\"敬我的祖国。\"

王菲一饮而尽。

\"行了，咱们的寒暄暂时到此结束了，\"

王菲放下酒杯，坐到床上，优雅地交叠起双腿，仿佛坐在伦敦最高级的私人俱乐部，而非缅北的囚室。

\"亨得利同学，\"

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来，完成你的说客任务吧！\"

王菲做了个夸张的邀请手势，

\"让我瞧瞧他们能开出怎样的条件？哈哈哈。\"

亨得利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呛了一口酒，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擦拭溅到西装上的酒渍，却听见王菲促狭的补充：\"别紧张，亲爱的。就算谈判破裂，他们最多也就是把你发配到津巴布韦去教本科生——那可比在这里陪我喝酒可怕多了，不是吗？\"

\"咳咳...菲...\"

亨得利终于缓过气来，将杯中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他整了整歪掉的领带，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以下的要求和条件，\"

他的牛津腔变得格外字正腔圆，

\"均为转述，不带有任何我的个人观点，请王菲同学知悉！\"

王菲单手托腮，

\"行了，\"

打断了亨得利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

\"别叽叽歪歪了，赶紧说吧，不然在暗处偷听的人要狗急跳墙了！\"

亨得利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墙角，又转回来对着王菲无奈地摇头：\"你啊，没有个好心态，对上你的人，都得血压升高。\"

\"噢，那是他们的荣幸！所以，他们到底开出了什么价码？该不会是打算用某个国家的总统位置来收买我吧？\"

亨得利刚要开口，王菲又自顾自地接话：\"哦等等，让我猜猜——\"

她掰着纤细的手指，

\"第一，停止对某些军工企业的制裁；第二，交出量子通讯技术的核心算法；第三...\"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该不会还想让我家的那些老爷子们交出他们在南海的'小玩具'吧？\"

亨得利张了张嘴，最终只能苦笑着举起双手：\"我投降。看来我这份差事可以提前结束了。\"

他指了指墙角，

\"那边的先生们现在应该很后悔没派个更专业的谈判专家来。\"

\"专业？\"

王菲嗤笑一声，

\"他们要是够专业，就该知道华夏儿女的骨头，可比他们那些只会扔炸弹的无人机贵多了。\"

亨得利没有否认，切入了正题。

\"王菲女士浸淫金融和商业领域多年，虽然明面上只是商业集团的董事长，但是，根据近些年来华夏的一些举动，能够分析判断出王菲女士肯定是华夏国家智囊团中的一员。因此，我们请求王菲女士给华夏高层打几个电话，务必满足一下我们的诉求。\"

王菲听完后，大笑出声，

\"哈哈哈，亨得利，你这段话背了多久？这么官方的措辞，可不像你的风格。\"

亨得利尴尬地咳嗽两声，硬着头皮继续道，

\"第一，请放开对稀土的出口管制，目前华夏的稀土出口量少的可怜。我们可以提高向华夏购买稀土的价格，绝对不会让华夏吃亏！\"

\"第二，请允许美，日，德，法的企业入股华夏的稀土精炼企业，我们抱着充分的善意提出这一请求。而且，股份比例以及股份价值可以完全由华夏确定，我们只会同意不会讨价还价。我们只想在后期派遣人员参与学习精炼技术。\"

王菲把亨得利的酒杯续满了威士忌，示意他继续，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在看一场滑稽表演。

亨得利咽了口唾沫：\"第三，请向美，日，德，法，分享一下华夏的可控核聚变当中的eAst磁力约束技术和设备，当然，我们同样可以用高价进行购买！\"

囚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王菲放下酒杯，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下。

\"等等，亨得利，我有个小小的疑问，\"

她的声音变得异常甜美，甜得发腻，

\"让你带话的这些人，他们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

亨得利一愣：\"什么？\"

\"且不说刚才他们的这些个请求，\"

王菲继续道，语速很慢，她觉得她真的有必要像教小学生解数学题一样教一教逼迫亨得利来当说客的那些人，

\"只说钱的事，他们觉得现在的华夏缺钱吗？还是他们觉得我王菲缺钱？他们的情报人员如果没有怠工，就应该知道，我这几年挣到的外汇怎么着也有十二位数了吧！\"

\"菲，这不是钱的问题...\"

\"当然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智商的问题。\"

她叹了口气，

\"亨得利，你还记得2010年你们对华夏的稀土禁运吗？当时你们怎么说的？'国家安全'？'战略资源'？\"

亨得利哑口无言。

\"现在看我们技术突破了，精炼纯度达到99.9999%了，就想来'学习'了？\"

王菲冷笑，

\"你们那个什么'巴黎统筹委员会'，禁运清单列得比牛津图书馆的书目还长的时候，怎么不提'技术共享'？\"

亨得利心里十分清楚，但是为了完成说客的工作，他还是得试图辩解一下，

\"时代不同了，菲。现在是全球化的时代...\"

\"全球化？\"

王菲打断他，

\"就是你们可以随便制裁别人，别人必须对你们开放的那种全球化？\"

她摇摇头，

\"亨得利，我以为牛津培养的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才，不是传声筒。\"

亨得利低下头，随即又抬起头来：\"菲，你知道我夹在中间很难做。这些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但你能不能至少考虑一下？\"

王菲站起身，走到囚室的小窗前。

\"亨得利，你还记得我们研二那年，在christ church草坪上的辩论吗？关于华夏的未来。\"

亨得利点头：\"你说华夏终将重回世界之巅。\"

\"现在不是一百多年前，也不是华夏刚建国的时候了！\"

王菲转身，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你们凭什么认为，华夏会把自己的核心技术拱手相让？就凭几句漂亮话？\"

她走到亨得利的面前，俯身盯着亨得利的眼睛，

\"eAst装置我们研发了三十年，投入了上千亿。你们当年是怎么对我们的？瓦森纳协定？itAr管制？\"

她直起身，轻蔑地笑了笑，

\"现在想用钱买？晚了。\"

亨得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菲，政治是复杂的...\"

\"政治？\"

王菲又笑了，

\"亨得利，这不是政治，这是常识。\"

她拿起酒杯，

\"就像1+1=2一样简单——你们的技术封锁政策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现在想反过来要我们的技术？\"

她仰头喝了一口，

\"这不是政治，这是数学，我俩都很清楚。\"

亨得利也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嘿嘿，我也觉得他们的脑子里不是长虫了就是被虫啃了！\"

他使劲地捂着嘴，害怕笑的声音太大声。

王菲挑眉，举起酒杯，\"敬牛津？\"

\"敬牛津。\"

亨得利碰杯，

\"菲，说真的，你在这里安全吗...\"

王菲摇头打断了他：\"亨得利，别让你的良心影响你的工作。\"

她眨眨眼，

\"况且，你以为，我是怎么能在囚室里喝到这么好的酒？\"

\"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

王菲神秘地笑了笑，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稀土，我倒是可以给你个建议。\"

亨得利竖起耳朵。

\"告诉你背后的那些'老板们'，\"

王菲慢条斯理地说，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稀土，可以学学我们三十年前的做法——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她抿了口酒，

\"当然，前提是他们的科研人员愿意像我们一样，在实验室里吃泡面熬夜。\"

亨得利苦笑：\"我会转达的。\"

\"至于可控核聚变...等你们的'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什么时候能稳定运行超过100秒，再来谈技术交流吧。\"

\"还有其他要求或者请求吗？\"

王菲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酒杯。

\"还有！\"

\"嚯，\"

王菲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胃口还不小。\"

她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行，我不打断你了，你一口气说完吧！\"

亨得利清了清嗓子，语气再次回归刻板，

\"第四，下一任总统需要得到支持！\"

他快速补充道，

\"以上这四点，就是他们让我转达的。\"

\"没了？\"

王菲眨眨眼。

\"没了！\"

亨得利如释重负地抿了口酒。

王菲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转了个圈，

\"关于第四点，合作，共赢一直是我们的目标，所以，如果他也是这样的想法，那么，应该问题不大...\"

她停下脚步，对着墙角那个闪烁的红点露出甜美的微笑，

\"但是，如果出尔反尔，那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吧！\"

亨得利忍不住扶额：\"菲，你非要这么...\"

\"直接？\"

王菲接过话茬，优雅地坐回床边，

\"亲爱的亨得利，你知道我最欣赏英国哪一点吗？\"

不等回答，她自顾自说道，

\"就是你们当年在鸦片战争时那份坦率，直接开着军舰来要钱，多诚实啊！\"

亨得利的脸涨得通红。

\"他们的这些小伎俩，根本上不了台面...\"

王菲双手杵在身后，抬眼看着天花板，

\"行了，多余的东西，还有什么，让他们自己来我面前说吧，其他的，我不想再说什么了！\"

她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上次有人想强行解锁我的电脑和服务器，结果对方的电脑里都在跳《最炫民族风》～\"

\"最后...亲爱的监听员先生，\"

她对着窗外暗下来的夜空举杯，

\"麻烦转告你们的主子——\"

声音变得锋利如刀，

\"等他们把太平洋的军事基地撤干净了，再来跟我们讨论什么是'自由航行'！\"

亨得利看着眼前这个在囚室里依然气场全开的女人，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座白房子里人会对她如此忌惮。

亨得利看着王菲从容不迫的样子，大笑出声：\"我现在相信了...\"

\"相信什么？\"

\"相信你们华夏的那句古话——\"

亨得利整了整西装，

\"不是猛龙不过江！\"

王菲嫣然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错了，亲爱的。\"

她优雅地抹去唇边酒渍，

\"在我们这儿，这叫——\"

\"不是猛虎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