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已经晚了
一辆辆披着伪装网的重型卡车，拖拽着狰狞的152毫米巨炮，悄无声息地驶入预设的炮兵阵地。
炮兵们动作娴熟而迅速，卸炮、构筑工事、测定诸元，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
在另一处隐蔽的山谷里，数十个“喀秋莎”火箭炮发射架，如同蛰伏的巨兽，缓缓地调整着仰角，黑洞洞的炮管，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一名年轻的炮兵观察员，趴在最前沿的潜望观察哨里，嘴里叼着一根茅草，正用铅笔在一张射击参数表上写写画画。
他叫周全，是炮兵学院的高材生，算起弹道和射击诸元来，比算盘还快。
此刻，他正对着远处南朝鲜军的阵地，进行最后的参数校对。
“排长，你说南朝那些棒子，知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
旁边的一个新兵蛋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炮集结，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周全吐掉嘴里的茅草，头也不抬：“知道个屁。我敢打赌，他们这会儿不是在擦皮鞋，
就是在喝着走私来的威士忌，吹嘘自己是‘亚洲第一陆军’呢。”
事实，比周全猜测的还要离谱。
在援朝军阵地对面，南朝鲜首都师，号称“白马师”的指挥部里，
师长金钟五少将，正和几名美国顾问，举着高脚杯，庆祝着他们在前几次战斗中的“辉煌胜利”。
“将军们，请放心！”金钟五喝得满脸通红，对着一名愁眉苦脸的美国上校顾问拍着胸脯，
“中国人的‘惊雷’攻势已经结束了！他们元气大伤，至少半年内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现在，正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机！只要总统先生一声令下，我的白马师，将第一个攻进平壤！”
那名美国上校，名叫汉森，是美军顾问团的负责人。
他刚刚从李奇微的指挥部开完会回来，深知“惊雷”一战给联合国军带来的巨大创伤和震撼。
*他放下酒杯，试图劝说：“金将军，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加强防御，而不是考虑进攻。中方的动向，非常可疑。”
“可疑？哈哈哈！”金钟五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上校先生，你太不了解中国人了。他们就像一头蛮牛，只懂得使蛮力。
现在他们力气用完了，正在喘气呢。而我们，伟大的大韩民国军队，才是真正的亚洲雄狮！”
他身边的几个南朝鲜军官，立刻跟着附和起来，马屁拍得震天响。
汉森上校看着这群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盟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总觉得，对面那片沉寂的山峦背后，隐藏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恐怖。
但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这群狂妄自大的家伙，根本听不进任何逆耳的忠言。
他不知道，他所感受到的那份心悸，来源于一千多门已经校对好射击诸元，正等待着怒吼的战争巨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东线的援朝军阵地上，所有的步兵都已经撤到了二线防炮洞里。
一线阵地，空无一人。
只有那些潜伏的炮兵观察员，像一块块沉默的石头，趴在自己的观察哨里，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周全已经校对完了最后一组数据，他把参数表小心翼翼地收好，
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苹果，这是后勤刚刚补充上来的，稀罕玩意儿。
他用力地咬了一口，嘎嘣脆，满嘴香甜。他看着对面那片灯火通明的南朝鲜阵地，喃喃自语：“吃饱了好上路。下辈子，记得别这么嚣张。”
第二天下午四点整。
一道红色的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升上了天空。
宋江河站在指挥部的了望口，举着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开始。”
他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下一秒，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播放键的修罗场。
“开火！”
“放！”
命令通过有线电话，传达到了每一个炮兵阵地。
“轰——！”
第一声炮响，来自一门152毫米的重型加农榴弹炮。
紧接着，如同约定好了一般，上千门火炮，在同一瞬间，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
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无数发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汇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洪流，遮蔽了整个天空。
那场面，比“惊雷”计划的开场，还要宏大，还要狂暴。
因为这一次，目标更集中，火力密度，也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级别。
炮弹组成的“铁扫帚”，从南朝鲜军阵地的最前沿开始，一寸一寸地，向着纵深“清扫”过去。
那些由钢筋和水泥构筑的永久性工事，在重磅炮弹的直击下，像饼干一样被轻易地碾碎。
那些自以为是的“亚洲第一陆军”，在如同天罚般的炮火覆盖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撕成了碎片。
白马师指挥部里，汉森上校正心神不宁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枪。
突然，他脚下的大地猛地一跳，桌上的酒杯瞬间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窗外，整个世界都被一片刺眼的白光所笼罩。紧接着，是足以刺穿耳膜的、连成一片的巨大雷鸣。
“敌袭！是炮击！”
一个参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金钟五少将，那个刚刚还在吹嘘要第一个打进平壤的“名将”，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给打蒙了。
他冲到窗边，看着外面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师部营地，在第一轮炮击中，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他看到，远处的山头，在密集的炮弹轰击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硬生生地往下削平。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脸上的狂妄和得意，早已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将军！快撤！这里顶不住了！”汉森上校一把抓住他，试图将他拖进防空洞。
然而，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