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

“夜袭”

夜晚,在房门再次被人毫无征兆地推开的时候,原本就没有入睡的谢白宣瞬间清醒,这次俞鹤渊并没有隐藏气息,所以谢白宣知道是他。他闭上眼睛,假装熟睡,而后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随后,便是钻入鼻腔的松墨气味。

俞鹤渊一进门便直奔床铺?谢白宣暗自皱眉,这位大师兄又打算做什么。

就在他静静等候俞鹤渊动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上的薄被被掀开,而后一双略带冰凉的手靠近了他的脖颈处。

谢白宣瞬间睁开了眼睛。

借着月光,谢白宣看清了俞鹤渊的动作,见面前人的手悬浮在他的琵琶骨上方,似乎正要将他的里衣散开,谢白宣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把挥开俞鹤渊的手坐起身,将有些散开的里衣重新拉拢好,而后目光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人,薄唇轻启,语气嘲弄般说道:“真不知道,如果丹云宗其余师兄弟知道大师兄夜半闯入房间,趁着他的师弟熟睡的时候,解人衣衫,会作何感想。”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前世,每次俞鹤渊双修时,都好似公事公办的神情和动作。那个时候,对方也是面无表情地替他褪去里衣。

早知道俞鹤渊今晚会来搞这种“夜袭”,他宁愿冒着被发现金丹期修为的风险,也要先从这离开。

俞鹤渊顿了顿,他看了眼手背上留下的红印,收回了手,看着面前似乎因为害怕而全身颤抖的谢白宣,眸中的暗色散去了一些,他抿了抿唇,和谢白宣解释道:“我只是在找东西。”

“找东西?”谢白宣简直要被这个理由气笑,“什么东西需要从我的身上找?”大师兄现在连找个理由敷衍他都这么不走心?

“师弟之前就有贴身戴东西的习惯。”俞鹤渊想到之前他送的防御玉佩,师弟都一直贴身放着,于是说道。

“我什么时候……”谢白宣正要反驳,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而后将自己的里衣拉下来一些,露出了空荡荡的脖颈和前胸:“大师兄不会觉得,这个时候我还会将那些东西贴身放着吧?”

俞鹤渊的视线从谢白宣白皙的脖颈和胸口划过,看到师弟果真将他送的东西全部都摘了下来,已经恢复了本来颜色的眼眸,再次被深沉的血红色所覆盖。

师弟现在竟连他送的东西都不愿留下,是当真要与他划清界限了吗?

看到俞鹤渊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裸露的皮肤看,谢白宣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俞鹤渊的这个反应,他重新拉上了衣襟。一想到俞鹤渊前世今生可能都只是喜欢他的外貌身体和他伪装出来的样子,他便是一阵烦躁。

想到外面那位“小师妹”,他原本就不多的耐心告罄,他伸手将垂在前额的碎发捋上去,露出略显锋利的眉眼,直接开口问道:“大师兄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见俞鹤渊一如既往地不回答,他又冷冷地说道:“如果大师兄担心我会去找你那位心上人的麻烦,大可不必,我也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何况我和大师兄之间也不曾有过什么。”

“不曾有过?”闻言,俞鹤渊倾身,按住了谢白宣的手,一双如血的眼眸深深地望向谢白宣,追问道:“师弟是不是忘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了?”

见俞鹤渊还敢提上午那两次强吻,谢白宣眼神又冷了几分,他甩了甩手腕,发现俞鹤渊又用上了灵力,顿时气结:“大师兄抓重点的能力还真是让人叹服。”这人不解释心上人的事,反而抓着后面的话不放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想转移话题?

然而就在他擡眸正要厉声质问俞鹤渊的时候,蓦然对上了俞鹤渊的眼睛。

看到对方眼中翻涌的血红色,谢白宣到嘴边的话被他重新咽了回去,他这下终于察觉到了俞鹤渊的不对劲,如果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几乎已经是确定了,大师兄好似当真生了心魔。

谢白宣骤然冷静下来。

虽然不知道在大师兄身上发生了什么,然而和一个心中有魔的人争执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谢白宣动了动手臂,发现依旧无法从俞鹤渊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索性也不挣扎了。

大师兄有心魔,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刺激对方。

在内心默念了几遍,谢白宣勉强将心中暴躁的情绪压下,尽量平和地问道:“大师兄这次是打算再拿多少伤药来治我手腕上的伤?”

闻言,俞鹤渊眼中的血红色退去了一些,他猛然响起今早他刚刚伤了谢白宣的手腕,不由得,他手中的力道又松了几分。

谢白宣感知到手腕上的疼痛骤减,意识到俞鹤渊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压下想要质问俞鹤渊的想法,暂且将自己的不满放在一边,而是问道:“大师兄今晚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见到面前重新将尖刺隐藏起来的谢白宣,俞鹤渊眼眸中浮现出些许怀念。但看到这样子的师弟,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像友人所以才会露出这幅神情,顿时,俞鹤渊原本升起的一点喜悦情绪又散了干净。

他顿了顿,并未直接说,而是道:“师弟的储物戒中似乎少了些东西,那么重要的东西,师弟一定是贴身放着的,所以便想来找找。”

“什么东西?”谢白宣皱眉问道。

他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也不担心东西丢失,所以法器基本都扔在那个亲传弟子专用的低阶储物戒中,除了……大师兄送他的破月笔和其他防御法器。

但这些也都在今天被他一气之下从身上摘了下来,塞进了一旁的衣柜里,力求眼不见为净,俞鹤渊这才没有看到。

“应当是一个传信简。”俞鹤渊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谢白宣的神情,然而却没有在师弟的脸上看到想象中的心虚。

谢白宣不明所以,只是一个传信简,值得俞鹤渊大晚上悄悄来搜身?思及此,他不由对俞鹤渊言语中的真实性产生了一丝怀疑。

尤其是在他问俞鹤渊是什么传信简,对方又不回答之后。

谢白宣狐疑地看了一眼俞鹤渊,虽然心有疑虑,但想到还有一件事堵在心里,也懒得计较刚刚俞鹤渊真实的目的,见俞鹤渊这会儿似乎并不似刚才那么偏执了,便重新将话题引向了俞鹤渊带回来的那个人身上,问道:“我回答了大师兄的问题,师兄是不是应该回答我的了,大师兄和那位未入门的小师妹是什么情况,听说大师兄专门去英雄救美了?

见俞鹤渊沉默下来,谢白宣眯了眯眼睛,以退为进般说道:“算了,想必大师兄也没什么能和我这个‘师弟’交代的。”

听到谢白宣这样说,俞鹤渊心中不悦,师弟好似在故意疏远他,于是虽然理应要对丹云宗其他人保密,但他还是将事情的原委解释了一遍。

他原本是按文星长老的要求去查榆山城刘家人灵根被毁一事,然而到了那边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刘家人竟然有炉鼎血脉,家族中有不少人都在练气入体后,展现出了炉鼎的体质。

这被一些散修注意到了,对于双修的提议,刘家人自然不肯答应,于是便迎来了一场血雨腥风,有灵力的弟子修为根基受损,无灵根的弟子则被掳走。

他去的时候,那些修士已经不知所踪,只知道刘家最后那个女孩身上带有定位符。他一路追过去,这才终于得知刘家一个小女儿被带到了一个地下拍卖会,他便乔装潜入,将人救了出来。

救人出来之后,他急着回宗见谢白宣,就暂时将人安置在丹云宗管辖的一个大家族内。

“只是这样吗?”谢白宣眯起眼睛,见俞鹤渊神情不似作伪,这才勉强信了这个说法,灼烧了一晚上的心火终于淡了一些,难得语气平缓地说了句:“还当大师兄是打算想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我永远不会。”俞鹤渊严肃道,而后一双眼眸紧紧盯着谢白宣,意有所指般问道:“师弟会吗?”

面对俞鹤渊似乎有些怀疑的语气,谢白宣刚刚压下的心火顿时有重新燃起的迹象,然而看到俞鹤渊眼底蔓延的血红,他终是将原本的话咽了回去,尽力平和地问道:“大师兄想说什么?”

也许是这会儿气氛正好,也许是这些天这件事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又或者是夜色放大了俞鹤渊心中的情绪,他没有再像前几次那样隐瞒,而是说道:“我知道师弟心中另有旁人。”

看着谢白宣眼底的震惊,俞鹤渊心中似有剑锋划过,他强忍着情绪继续说道:“我知道那人和我很像,知道师弟其实一直在透过我看那个人,也知道每次师弟和我相处的时候,心里想的其实也是那个人。”

每一个字俞鹤渊都说地异常缓慢,似乎光是将这些说出口,便已经很艰难了。

谢白宣从俞鹤渊开始说话便就有些听不明白了,到后面更是越听越迷茫,然而见俞鹤渊的神情又不像是随意找的借口,他顿了顿,终是问道:“大师兄在说什么?”

俞鹤渊第一次将自己的情绪和心意如此剖开给谢白宣看,然而谢白宣却依旧并不承认……

他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的声音强自压下,而后忍着心间的疼痛,一字一顿地说道:“师弟不用再掩饰了,庆典那晚上你和其他同门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师弟还喜欢着之前那位爱人,也就是……“说到这,俞鹤渊顿了顿,而后声音愈发艰涩地继续说道:“也就是那位师弟从小到大的竹马友人。”

闻言,谢白宣更加茫然了。

谢白宣:啥???这咋还和我之前编的话联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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