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亲
俞鹤渊眸色沉沉地看着谢白宣说完他之前的那位“爱人”后,便不再言语,只一杯一杯地喝着手中的酒,月光洒落在谢白宣的脸上,或明或暗,低垂着的睫羽挡住了他眼中的神色,无法让人探知到他心中所想。
俞鹤渊抿紧了唇,看了眼周围正在相谈甚欢的师弟们,终是克制住了想要上前的想法,但他也没有转身离去,就这么站在原地,自虐般地看着谢白宣借酒消愁。
不知道站了多久,几壶酒下肚,许多师弟终于隐约有了醉意,此时长老们的传信也纷至沓来,让他们不要再闹腾下去,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众人这才尽兴而归。
谢过其他师兄相送的好意,谢白宣一个人提着赵子扬相赠的半壶花雕,慢悠悠地向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俞鹤渊看着谢白宣的前往的方向,皱了皱眉:师弟这么晚了,不回他的院落,要去哪里?这么想着,他又伸手从储物戒中拿了一个隐身符,远远地跟在了谢白宣身后。
然后他就见谢白宣行至某处内门弟子的院落,从怀中拿出阵石,将院落外的阵法撤去,进入其中。
俞鹤渊见他这幅熟练的动作,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的深沉之色也浓了几分。
他勉强压制住翻涌的情绪,在外面等了半刻钟,然而依旧没有等到他的师弟从里面出来。心中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催促他推门而入。
俞鹤渊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然而最终他还是从怀中拿出一块阵石,用灵力启动,放在院落外的阵眼处。
他是丹云峰的大师兄,为了管理方便,普通内门弟子院落外的结界,他都有可以开启的阵石钥匙。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私权。
一进入院落,他便感知到了院落中灵兽的气息,他朝那个方向看去,就见一只仙鹤振翅从地面飞上假山石。俞鹤渊认出了这只仙鹤,是之前他托内门师弟给谢白宣送来的,也是他生辰礼上的那只。
现在看到这只仙鹤,想到师弟送他的砚台,俞鹤渊心中不再是之前的喜悦,反而有阵阵的酸涩和苦楚蔓延上来。他现在竟有些记不清了,当时师弟送他生辰礼的时候,那双眼眸中看的到底是他还是那位和他相似的友人。
俞鹤渊的手捏紧了片刻,感受到手掌传来的阵阵疼痛,他又缓缓松了下来,最后看了一眼院落中单脚站着休息的仙鹤,转身单手抚上了房门。
他能感知到,房间里只有一道气息,是属于他师弟的。
他的指尖微动,一道灵力从门缝中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斩断了门闩,俞鹤渊手下动作停滞了片刻,终是轻轻推门而入。
这时他也反应过来,这个院落应当就是之前他让人给谢白宣收拾出来的住处。但他从来没想过让谢白宣住在这边,所以每次布置,就这么一直拖到了他下山。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离开宗门之后,师弟竟然会搬到这个院落中,明明他一早就将自己院落的阵门钥匙交给了谢白宣。
师弟为何不愿意留在他的院落中?是因为……他只是个替身,所以当他不在的时候,师弟就巴不得远离和他有关的一切吗?
想到这,心中那道蛊惑人心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既然这样,那便不要顾及师弟的想法,将人抓回院落,看管起来,让他再也无法逃离自己身边。
俞鹤渊压下情绪,他的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而后落在被床幔遮住的床上,他走过去,掀开床幔。顿时窗外的月光倾斜而下,照亮了床上熟睡的谢白宣。
师弟面朝着床外,紧闭着双眼,似乎并没被他的动作吵醒。他如墨的长发铺散着,在月光下微微泛着银光,似乎是翻身的缘故,有些发梢调皮地钻入了师弟的里衣,而师弟似有所感,伸手挠了挠那处,但没能将头发从里衣中拽出来,反而将里衣扯得松散了一些,露出了白皙好看的琵琶骨。
见到这样的谢白宣,俞鹤渊撑着床幔的手顿了顿,他将床幔挂起来,侧身坐在床边,擡手将那捋调皮的发丝从师弟的怀里挑了出来,而后将谢白宣的里衣拢了拢,遮住了那抹吸引了他目光的白皙皮肤。
俞鹤渊看着似乎睡得很沉的谢白宣,原本打算收回的手向上,拂过谢白宣合上的眼睑,而后又轻轻摩挲着师弟眼角的泪痣。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之前谢白宣看向自己时,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眸,好似满目都是对他的崇敬,衬得师弟似水的桃花眼熠熠生辉,每每看到,他的心中便是一阵悸动。
然而想到偶尔从师弟眉目间看到的肆意,俞鹤渊的眼眸中又翻涌起些许墨色。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一世的师弟未曾经历前世的那些,所以本来就是温顺恭谦的性格,但看来是他想岔了。
之前他不在意师弟的变化,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位友人喜欢温顺乖巧的人,所以师弟才会在自己面前刻意收敛锋芒。
那之前师弟看向他时,眼中的倾慕,到底是对着谁?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不用问也能明白。
这个院落外的阵法,远不及他院落的安全,屋内的陈设用的材料也只能算是一般,完全配不上师弟,甚至也没有可以沐浴的浴桶和遮挡的屏风,床也比他房间里的小了一半。然而即使这样,谢白宣依旧宁可住在这种地方,也要远离他,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想到这,俞鹤渊的手下不自觉用了些力。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谢白宣在睡梦中不适地动了动,瞬间,那颗泪痣便从他的手中逃脱出来。
俞鹤渊回神,看着即使睡着了,似乎也有意无意地躲避自己的谢白宣,眸色又沉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向下,按在了谢白宣的薄唇上。顿时,温度从师弟的唇上源源不断地传来,灼烧着他的指腹。
他摩挲着师弟柔软的唇瓣,看着在自己的动作下,似乎变得更加红润的嘴唇,和唇缝中隐约露出来的点点白色,不由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而后,突然间,他的指腹传来些许痒意,似乎是什么东西轻轻蹭过,留下了一片湿润。
俞鹤渊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看了眼仿佛毫无所知的谢白宣,终是移开手指,克制不住地俯身,狠狠地吻上了师弟娇艳红嫩的唇瓣。
原本心中肆虐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安抚,俞鹤渊握紧手掌,尽力忽略心底那道声音,终是没忍心咬师弟的唇瓣以作惩罚,而是贴着师弟的嘴唇摩挲了片刻,而后用舌尖轻轻舔过唇珠,极尽温柔。
担心会吵醒谢白宣,唇瓣相贴了一会儿,最后俞鹤渊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他伸出手,用指腹抹去了师弟唇上沾染到的津液。
想到刚刚下意识的行为,俞鹤渊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沉默地看着谢白宣许久,眼中的苦涩翻涌着,没想到即使确定了师弟真的把自己当做替身,他还是办法伤害谢白宣丝毫。
想到这,心中那道让他将师弟据为己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铺天盖地的黑暗似乎快要将他吞没。远离了师弟,鼻尖再也闻不到师弟身上淡淡的熏香,似乎刚刚压制住的情绪又占了上风。
俞鹤渊看着谢白宣安然入睡的恬静睡颜,狠狠咬紧牙关,在尝到了血腥味之后,勉强将视线从谢白宣身上移开,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谢白宣的房间。
在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师弟之前,他要离谢白宣远一些。
俞鹤渊走得匆忙,自然不知道听到关门声后,原本在床上“熟睡”的谢白宣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被支起来的床幔,摸了摸似乎依旧残留了些许触感的嘴唇,轻声笑了笑。
他从院落外的阵法被人打开的时候就醒了。
以为是他那位师尊趁着他睡着进来,所以在房门被人推开的时候,谢白宣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手却悄悄探上储物戒,打算如果来人对他不利,便率先出手。虽然他暂时打不过天机真人,但从这人手中活命不成问题,何况这里是丹云峰,掌门今晚也在,他只要闹出些动静,说不定不用他做什么,他这个师尊就要暴露了。
于是他调整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静静地等待着。
然而等床幔被人挑开,来人靠近他,淡淡的冷墨香传入他的鼻尖,顿时,谢白宣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访客不是他那位道貌岸然的师尊,而是离宗多日的大师兄。
大师兄竟然赶在庆典的时候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还是刚刚闲聊时,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谢白宣感知到他的心跳蓦然快了几分。
他压下莫名升起的雀跃情绪,配合着一动不动。没想到,这次回来之后大师兄比之前要“放肆”了许多,不但伸手触碰他的眼角,在他故意动了动之后,也没有被吓跑,而且……
竟然也不克己复礼了,反而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他。
谢白宣回忆着刚刚俞鹤渊一开始发狠后来却又不自觉温柔下来的动作,眸中的笑意更甚。
虽然推本溯源,可能是他“不小心”舔到了俞鹤渊的指腹,但……先动嘴的可是大师兄。想到这,谢白宣又笑了一声,拉过被子睡了过去。
不知道明天大师兄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真是令人期待。
俞鹤渊:气成河豚.jpg
谢·不明真相·白宣:期待.jpg
宣崽啊,别期待了,你家大师兄快要自己把自己气死了!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鸭,给大家笔芯啦,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