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魔珠破碎

魔珠散发的幽光在黑气的疯狂侵蚀下剧烈闪烁，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其上，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苏雪身躯的颤抖。剧痛撕扯着她的神经，但更令她窒息的，是孙悟空那冰冷到极致的漠然与话语中赤裸裸的恶意。她死死盯着那张曾让她感到莫名亲切的脸，泪水早已干涸，只剩下无尽的困惑与焚烧一切的怨恨。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的感情？”绝望的质问在死寂的深渊中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悲鸣。“我甚至……甚至都已经在计划带你回去见我父亲……商议成亲之事……” 她的话语充满了苦涩的自嘲。原来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悸动，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孙悟空斜倚在凭空出现的石椅上，姿态看似闲适，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在深渊之力下苦苦挣扎的苏雪。他轻啜了一口空间戒指中取出的猴儿酒——之前对被镇压的孙悟空说“只剩两壶”，不过是戏谑之词，他的储备远不止于此——对于苏雪的质问，他报以一声轻蔑的嗤笑。

“羞愧？那是什么东西？”他的语气平淡得近乎冷酷，“与其质疑我，不如反思你自己的天真。真以为伪装成‘穿越者老乡’这种拙劣的把戏就能蒙蔽我？这种伎俩，我早已见识过了。”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刀锋般刺向苏雪，仿佛要将她灵魂深处隐藏的秘密都剜出来。“让我来猜猜……能让佛门之主如来和天庭之主天帝都讳莫如深，对你背后的存在如此忌惮……你那位‘父亲’，想必是位实力足以与如来匹敌，甚至……犹有过之的恐怖存在吧？”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苏雪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面容，继续冷静地分析：“那么，你潜入那个世界的目的，真的只是游玩？还是说……你肩负着为你父亲日后入侵打探虚实、刺探情报的前哨使命？”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精准地滴入苏雪的心房。“小姑娘，外面的世界凶险万分，不是你这种天真之人可以随意涉足的。若不想亲身体验被这黑暗深渊一点一滴吞噬殆尽、形神俱灭的痛苦过程……就说出你父亲的名讳，或者，坦白你究竟来自何方世界？”孙悟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探究，“或许，看在你这份难得的‘单纯’份上，我可以让你走得痛快些。我实在很好奇，像你这样心思简单、毫无防备的存在，究竟是如何活到今天的？”在他眼中，苏雪就像聊天群里那位新人洛尘，空有力量境界，却缺乏生死搏杀磨砺出的经验和警觉，与他这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存在截然不同。正因如此，他才如此谨慎，步步为营，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开始这最后的“审问”。

“告诉你？”苏雪惨然一笑，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恨意，那恨意甚至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孙公子……我恨你！恨之入骨！若我苏雪今日侥幸不死，无论你逃到诸天万界的哪个角落，穷尽毕生之力，我也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她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败在轻信，败在对自己直觉的过度依赖。然而，孙悟空的敏锐也让她心惊，仅凭她无意中流露的只言片语，竟能推断出她父亲觊觎那个世界，而她正是作为探路先锋潜入的。此行本以为是轻松之旅，却不料撞上了这个给予她最深重伤害的“孙公子”。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内心被欺骗、被背叛带来的绝望深渊。她立下血誓，若有一线生机，必报此仇！

“呵，”孙悟空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姿态愈发悠闲，“临死前的呓语，倒也不必说得如此不切实际。听起来好像你今天真能逃出生天似的？”他毫不留情地粉碎着苏雪最后的幻想，“除非你那位实力通天的父亲真身降临此地，否则……想将我挫骨扬灰？我看，你今天注定要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连一丝一毫的骨灰都不会在这世间留下。”对于苏雪眼中倾泻而出的滔天恨意，他毫不在意。想杀妖族之主孙悟空的存在多了去了，他至今不也活得好好的？狠话谁都会说，若没有“言出法随”的大神通，这等威胁对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品着美酒，如同观赏一场即将落幕的戏剧，静待那颗顽强抵抗的魔珠彻底崩碎，或是那位神秘莫测的“父亲”降临。他心中笃定，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孙公子……”苏雪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哀戚，魔珠的光芒急剧暗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你……真的就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么？我是真心……真心想要和你一起去看看诸天万界的风景……然后……”她的话语哽咽，“然后成亲……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看着孙悟空那悠闲品酒、仿佛在欣赏她垂死挣扎的模样，只觉心如刀绞，原来他的冷酷无情远超她的想象。“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安心？你……一定会后悔的……我父亲……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这是她最后的信念，她陨落于此，父亲必然心生感应，那至高无上的存在，定会让眼前这个冷酷的仇敌付出生命的代价！

“成亲？”孙悟空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提议，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姑娘，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古人云‘门当户对’，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我妖族之主的身份么？”他看穿了苏雪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的心思，反而更加从容，“既然你想拖延，我便遂了你的愿。正好，说不定今日还有幸能一睹你那位‘父亲’的尊容呢。”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转冷，带着森然寒意，“你一降临，便试图用那诡异的‘亲切感’蛊惑我的心神，妄图让我对你毫无保留，知无不言！这‘亲人的感觉’？真是令人作呕！若你一开始就光明正大地亮明身份和目的，或许我还不会将你引入这黑暗深渊绝地。但你偏偏要用这种下作手段迷惑我的意志，这就不可饶恕了！”他盯着苏雪，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理解，“还有，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谈情说爱？成亲？你难道从未真正正视过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你是入侵者！是那个世界所有生灵潜在的敌人！你会和你的敌人谈婚论嫁么？至少，我孙悟空绝不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心念微动，悄然唤出了聊天群面板。他迅速将关于苏雪身份、其背后“父亲”的猜测以及当前黑暗深渊的情况编辑成信息，发送给正在闭关的无天佛祖。他相信，只要无天大佬苏醒看到这些信息，以其智慧，瞬间便能洞悉一切关联。同时，他的神识也高度戒备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与佛光，对那位可能存在的、令如来和天帝都忌惮的“父亲”充满了警惕和好奇。

就在这时，苏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弱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念，穿透了魔珠破碎前的刺耳鸣响：“孙公子……”她艰难地抬起头，惨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祈求，“你对我……可曾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真正的……感情？”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她内心深处仍残存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孙悟空对她的杀意，仅仅源于她初始的隐瞒和欺骗，而非彻底的冷酷无情。她渴望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在彻底湮灭前，带着一丝慰藉而非无尽怨恨离去的答案。

孙悟空正要开口回答，目光却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先前被苏雪紧握过的那只手掌上。那残留的、冰凉而带着一丝颤抖的触感记忆，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这转瞬即逝的异样，不仅落在了濒死的苏雪眼中，也清晰地呈现在了聊天群大殿的直播画面上。

聊天群大殿内，一直紧张关注着直播画面的哪吒，猛地瞪大了眼睛，指着画面中孙悟空那瞬间的神情变化，惊讶地叫出声来：“喂喂喂！大家快看！孙悟空大佬这表情……不对劲啊！他该不会……该不会真对这诡异的黑衣女子动了那么一点点真心吧？”他挠了挠头，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八卦意味，“这眼神……复杂得跟什么似的！刚才那女的可是主动拉他的手啊！难道说……”哪吒回想起孙悟空一贯杀伐果断的行事风格，对比此刻的迟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荒诞的念头，“一向牛皮哄哄、下手狠辣的孙悟空，这次……好像真的有点栽了？要是他真在最后关头心软放人……那可就有大乐子看了！”他深知，若真如此，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在即将成功的边缘突然收手，这绝非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