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哪吒与太乙真人院中品酒论往事
“在家门口交谈有失礼数，不如移步院内？况且真人身上酒香四溢，想必珍藏颇丰，何不取来让我品尝一二？”哪吒收敛了周身散逸的杀意，对着面露好奇的太乙真人和神色忧虑的李夫人笑着说道。他心知若再持续释放威压，恐将引动此界自身的哪吒产生心魔，后果不堪设想。
“也好，这位……”李夫人闻言，温言回应，但话至一半，却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来自异界的“吒儿”。
“虽分处两界，夫人仍可称我为‘李公子’。”哪吒看出李夫人的迟疑，接口道，“我在其他世界行走，向来以此自称，不常用本名。”如此既可避免与此界哪吒混淆，哪吒亦觉得“李公子”这个称谓颇为适宜，打算今后在诸天万界皆沿用此名。
“也好，李公子请。”李夫人点头应允，随即拉着尚在恍惚中的儿子，步入总兵府内。哪吒与太乙真人紧随其后。待四人进入府中，哪吒心念微动，府门应声闭合。
“另一个我”——魔丸哪吒被母亲牵引前行，惊疑不定地回头瞥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异界自身。方才那一瞬，他似乎窥见了无数可怖景象，又似一切皆为虚幻。唯一在他脑海中烙印深刻的画面，是一座由无数妖物尸骸堆砌而成的尸山，山巅之上，一身血衣的“自己”漠然独立，虽无声无息，却散发出令魔丸哪吒感到无尽恐惧的威压。难道自己当真如此不堪？分明年龄相仿，竟连对方无意流露的杀意都难以承受，甚至师尊太乙真人在其面前亦显得战栗不安。
“真人，稍后若不能拿出好酒款待，我这记性可不太好。待我回归原界，若是不慎遇见那个世界的你……”步入总兵府，哪吒环顾着熟悉的陈设，对身旁一脸期待的太乙真人笑道。难得有机会“敲诈”这位师尊，他自然不打算客气。
“小哪吒，你快些告诉贫道吧！那场大战究竟是何情形？还有妖族余孽又是怎么一回事？”太乙真人紧跟在侧，急切追问。他对异界自身的遭遇充满好奇，更忧虑以自己当下的修为，若身处那般大战，能否安然无恙？
“莫急，莫急。”哪吒语气悠然。想空手套白狼？未免太小瞧他了。况且太乙真人的师尊乃是四阶强者，珍藏的宝物或美酒必不在少数。于他而言，既然目前三阶巅峰的修为不足以阻止敌人现身，倒不如静观其变，待敌自显，再谋对策。
不多时，四人行至庭院。哪吒立于树下，一道微光闪过，一把椅子出现在他身后。他顺势躺下，伸出右手，随意晃了晃，示意太乙真人速速献酒。李夫人见状，拉着儿子在一旁坐下，她也极想了解异界吒儿的经历，遂静坐聆听。魔丸哪吒依偎在母亲怀中，看着躺椅上神态悠闲的另一个自己，眼中的惊惧稍退，同样对其经历充满了好奇。
“小哪吒，贫道可就剩这一壶珍藏了，你……你慢些品。”太乙真人见状，万分不舍地取出珍藏多年的佳酿，小心翼翼置于哪吒手中，心疼地说道。这可是他平日都舍不得享用的美酒，眼睁睁看着它落入他人之口，实在肉痛。
“此酒尚可，虽不及仙酿灵液，但较之猴儿酒，倒更胜一筹。”哪吒品了一口，点头评价道，心中不禁怀念起仙酒的滋味。只可惜张小凡大佬正在闭关，否则厚着脸皮去讨些来喝也未尝不可。
“小哪吒，酒已入喉，现在总该说了吧？”太乙真人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珍藏被品评，一脸期待地催促。
“倒也无甚惊天动地之事。”哪吒目光投向湛蓝天空，眼中掠过一丝追忆，语气悠缓地讲述起来，“昔日帝辛曾特意寻我，邀我共襄大商振兴之举。彼时我正值年少意气风发之际，便随他去了朝歌，就此成为大商首任帝师。”
“在我运筹帷幄之下，大商国力迅速强盛，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较之以往，整个王朝的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商境内的妖物或被驱逐，或被清剿。即便那些拥兵自重的诸侯国，也彻底臣服，不敢再生丝毫反叛之心。”
“内忧既除，我便着手解决外患。恰逢帝辛授命于我，我便征召大商境内所有武者与修道之士，组成灭妖大军，誓要一举荡平妖族之祸。”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确比猴儿酒更佳。那段岁月，是他实践所学、挥斥方遒的时光，虽劳心劳力，却坚信所行皆为正道。如今虽已归家，在聊天群中闲话家常，陪伴父母，但那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终究难以忘怀。
“大商帝师？灭妖军？”太乙真人惊愕地看着品酒的哪吒，又瞥了一眼同样满脸讶异的自家弟子，心中难以置信：魔丸转世之身，竟能担任大商帝师？这分明应是灵珠转世的殊荣才对。然而，他早已确证此界哪吒确为魔丸转世，按常理必受人族气运排斥，断无可能被无视。看着哪吒追忆的神情，太乙真人强压下疑惑——或许彼界与此界差异甚大。况且，若他未听错，大商之主帝辛竟委派哪吒统率人族精锐与妖族展开决战？太乙真人实难想象人妖两族全面开战的景象，但他深知天庭绝不会袖手旁观。
“待妖族探知灭妖军意图后，便尽数集结于大商边境，欲与我军决一死战，以此定夺两族命运。”哪吒继续讲述。
“决战前夕，真人曾亲赴朝歌寻我。”他目光转向太乙真人，“真人本意是劝说我与妖族定约，互不侵扰。我未予采纳，反劝得真人加入了灭妖军。”
“其后，我率灭妖军与妖族主力于边境决战。那一役惨烈至极，无数族人前仆后继，血染疆场，尸骸遍野。”
“纵是真人你，若非仰仗法宝众多，恐怕也早已陨落于那场大战之中。”
“所幸，最终大商得胜，人族告捷，妖族大势倾颓。然而……”哪吒语气微沉，“天庭之主天帝出手了。虽有人族气运庇护，我仍被其随手一击重创，濒临死境。”
“战后，我审时度势：大商所余强敌，仅余天庭、四海龙族及凤凰一族。三者皆非大商短期可敌。加之国事繁冗，我便借此重伤之机，辞去了帝师之位。”
“至于真人，”哪吒看向太乙，“彼时军中仅余你实力最强，故由你统率残存灭妖军乘胜追击，将妖族余孽中有灵智者悉数剿灭。”
“妖族虽为隐患，但只要再经数十年清理，新生妖族将退化兽类，再无威胁可言。至此，妖族已非大商之患。”
“自那一战之后，我便归家静养伤势，直至今日。”言毕，哪吒将壶中残酒一饮而尽，空壶抛回给太乙真人，语气归于平淡。天帝身为四阶强者，非他所能抗衡。况且，天庭断不会容忍大商对四海龙族出手。这便是他选择急流勇退的根本缘由。他自觉已为大商奠定根基，后续抉择，当由帝辛自行定夺。况且，他尚年幼，终日操劳国事实在疲惫不堪。
“小哪吒，你竟能硬抗天帝随手一击而不死？！”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妖族……竟真被你率军覆灭了？此等功绩，实乃我人族之万幸啊！”太乙真人听完哪吒的叙述，震惊万分地注视着躺椅上一脸追忆的少年，几乎怀疑自己是否陷入幻境或走火入魔。哪吒虽言语轻描淡写，但太乙真人却能深切感受到那一战的惨烈与悲壮。更令他震撼的是，眼前这少年如此年幼，竟完成了这般惊天动地的伟业。再对比自己教导下整日胡闹的弟子，太乙真人顿感无地自容。
“大商帝师……”魔丸哪吒听完异界自身的讲述，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憧憬，低声自语。统御千军，为国征战——这不正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壮举吗？他绝不认为自己比另一个“他”逊色。另一个他能做到的，他同样可以！他暗下决心，定要刻苦修炼，而后前往朝歌寻找帝辛。他也要成为大商帝师，也要统领大军，扫灭妖族！
“李公子，你如今的伤势……可有大碍？”李夫人满面疼惜地望着躺椅上的异界吒儿。虽隔不同世界，但仅凭其叙述，她便已能想见那一战的惨烈与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