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彼之砒霜

胡欣皱了眉,沉声道:“下毒不成,改成行刺呢?假意行刺陛下,实则杀她?”

胡夫人叹了口气:“不是不能办,而是暂时没必要,这其中万一有个差池,那就是弑君之罪。若陛下真的受了伤,哪怕只是小伤,萧家便极有可能借题发挥,彻底将胡家甩开,甚至还会反咬一口!”

胡欣闻言顿时有些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任由她这么嚣张下去,而我们就只能干看着么?!”

胡夫人看着她的模样,低声安抚道:“你别着急,办法自然是有的,她的身份太过特殊,毕竟是两江总督唯一的子嗣,真丢了性命,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般,胡欣已经气的红了眼眶:“那就算了吧!就让女儿被欺负死算了!”

胡夫人闻言连忙道:“都说了让你别急,杀暂时是不能杀的,但咱们有别的法子。”

听得这话,胡欣当即嘟了嘴:“母亲有什么话,为何说一半藏一半?我又不是姐姐,母亲瞒着我作甚?”

胡夫人闻言笑了笑:“不是藏着,而是你太急,没等我把话说完。”

胡欣坐直了身子:“母亲说吧。”

胡夫人低声道:“想要给秦瑶下药取她性命是不可能的,毕竟有小安子守着,但有一种药,他却试不出来,那就是女子的绝嗣药!毕竟无论是内侍试药,还是宫女试药,他们都不可能有任何表现。”

胡欣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皱了眉:“绝嗣了又能如何?陛下还不是宠着,我还不是得受她的气?!就算太后会对她失望,但那最少也是半年后的事情了,这半年我要这么过?!”

胡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忽然沉声道:“不管萧家与秦家,有没有达成协议,达成了什么协议,胡家的地位暂时都是无可撼动的。皇后只能出自胡家,而你姐姐占这个位置,却没有半点用处,所以……”

胡欣的眼睛亮了,她急忙压下欣喜,一脸懵懂的问道:“所以什么?”

胡夫人轻叹了口气:“我先同你姐姐谈谈吧,看看她愿不愿意假死出宫,总归是亲生骨肉,你父亲还是惦念着她的。”

说实话,胡欣并不满意这件事儿的安排。

在她看来,胡鸢根本一点用的没有,连最起码的姐妹之情都没有顾念,在她入宫之后,对她半点帮助也没有。这样的人,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但这话,她是不能说的,只得点了点头。

胡夫人见她并没有开心,便将话说的直白了些:“依着你姐姐现在的性子,定然是不愿意留在宫里了,到时候她一走,你便是皇后,定不会被那秦瑶压上一头。而且那时候太后对她的耐心也告罄了,发现她是个不会下蛋的,自然会逼着陛下去宠幸别人。”

听得这话,胡欣脸色这才好了些,与她一道用了午饭,又留着说了会儿话,才陪着一道去了坤宁宫。

胡鸢不问世事,连胡夫人来了都不知晓,直到听到通报,她这才急忙起身去迎。

胡夫人见着她,先是述了一番母女之情,而后便问道她近况如何。

胡鸢苦涩的笑了笑:“还能如何?与从前并无区别。”

胡夫人见状轻叹了口气,看着她哑声道:“当年,非要嫁给陛下的人是你,后来闹着要离开的人也是你,可婚姻大事,哪有那般容易?再者,成亲是结两姓之好,岂是能想结便结,想断便断的?”

胡鸢闻言垂了眼眸:“对,一切都是女儿活该,所以女儿也认命了。”

胡夫人看着她,长长叹气,过了片刻才开口道:“娘问你,若是这时候能让你出宫,你愿意么?”胡鸢闻言眼睛一亮,看着她身旁的胡欣,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她皱了眉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娘,我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即便出去,这一生也就这样了。但胡欣不同,她还小,又是刚入宫没多久,即便是光明正大的出去,那也是干干净净的。”

“胡家有一个女儿陷在这深宫里就够了,不要再出现第二个了!”

她说的苦口婆心,情真意切,可胡夫人与胡欣听着却皱了眉。

胡夫人看着她,沉声道:“也就是说,你不愿离开了?”

胡鸢摇了摇头:“不是不愿,而是没有必要了。皇后的位置我会守着,母亲还是让妹妹出去,让她过上正常的日子吧。”

话音落下,胡欣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胡鸢也注意到了,可她觉得,胡欣迟早有一天会明白她的苦心,很多事情不经历过是不知道的,但真等经历了,那一切都晚了。

旁的都可以再挣再挽回,但失去的岁月和年轻,却怎么也回不来了。

胡夫人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低低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出了坤宁宫,胡欣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她正要开口,一旁胡夫人低声道:“我回去同你父亲商量商量,改日给你个答复。”

胡欣只能点头应下,追问道:“那药的事儿……”

胡夫人低声道:“放心,已经安排了。”

承乾宫内。

刘萱虽然又累又困,但她却没有睡,倒不是有什么记挂的事儿,而是她若睡了,就真的黑白颠倒了。

为了打发时间,她便让小安子寻了些话本看着。

看到一半,李珩突然现了身。

同李瀛商议好时间之后,李珩便有了一种莫名的底气,那是一种已经被认可,算是可以站在阳光下的底气。

于是他这次不再是偷偷摸摸的,而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来的。

刘萱看见他,就觉得小腹酸胀,多少有点心理阴影了。

她连忙让周遭的宫人都退下,看着他低声道:“真的不要了啊。”

李珩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放心,不干你。”

刘萱狐疑的看着他:“那你来做什么?”

李珩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幽幽道:“我辛辛苦苦的替某人办事,还特意当了贼人,藏在暗处偷听旁人说话,却连个茶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