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燕南天
江爻找到万春流时，他正在熬药，动作和神态和先前的屠娇娇一模一样。
“万春流？”
“足下是谁？有什么事？”
“我找燕南天。”
万春流怔了怔，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这里没有燕南天，你来错了地方。”
“是吗？”
江爻径直到屋内，抬手一掌，将一侧的墙壁拍成一堆烂泥，轰隆倒下。
墙后是一间密室，放着一口大缸，燕南天就在里面泡着，昏迷不醒。
万春流大惊失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吐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不是燕南天？”
燕南天身长八尺，面黄肌瘦，长年沉睡令他瘦骨嶙峋，身材如竹竿般一吹即倒，但眉目间自有一股不屈不挠的英雄之气。
他天赋异禀，武功绝顶，精通实战，当年若非对手以江枫遗体算计和小鱼儿威胁，只怕此地早被他一人一剑给荡平了。
进入密室，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混合着浑浊的空气钻入鼻孔，熏人得很。
万春流跟在江爻身后，一脸警惕：“敢问足下找燕大侠有什么事吗？”
燕南天行侠仗义，惩奸毙恶无数，想要他命的仇家自然不少，如今武功尽废，万春流担心江爻是来找燕南天寻仇的。
江爻瞥了万春流一眼，淡淡道：“我找燕南天做什么轮得着你过问？”
万春流一噎，不说话了，在恶人谷的十几年中他早已学会长命百岁的诀窍。
江爻略微察看了一下燕南天的伤势，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不禁皱眉。
“伤得如此之重，居然还能活下来，燕南天的体质果然非比寻常。”
十多年前，燕南天来恶人谷寻找出卖义弟江枫的江琴，却被五大恶人设计重伤，全身功力被彻底毁去，变成了废人。
幸亏万春流心存善念，为人机警，以试药的借口保住了燕南天一条性命。
可惜燕南天伤势太重，陷入半死不活的状态十五年，虽一息尚存，却无法醒来，这些年来万春流一直在暗中使用各种方法治疗。
“他是什么情况？”
“燕大侠他……”
万春流吞吞吐吐，心中犹豫着要不要跟江爻说实话，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两道锐利如剑的目光激射而来，直透心底，竟生不出半点儿撒谎的念头来，只得实话实说。
“经过十多年的治疗和调养，燕大侠的身体有所好转，正在恢复，再过两三年，燕大侠应该就能苏醒过来，而且……”
“两三年。”
江爻可不想等燕南天两三年，这些时间足够他在江湖上做许多事情。
“有让他尽快苏醒的法子吗？”
“没有。”万春流连连摇头：“燕大侠的伤势太过严重，若非身体远胜常人，十五年前他就已经死在五大恶人手中。”
“这些年我已经试过了所有方法，可惜始终无法令燕大侠苏醒过来。”
“除非大罗神仙，否则别无他法。”
江爻抓住燕南天的一只手，一道纯阳真气由列缺穴进入燕南天体内。
万春流吃了一惊，想要阻止，可一看见那只金色手臂，心头一寒，没敢吱声。
燕南天武功虽废，经脉阻塞，体内却有一股微弱的真气，至刚至阳，猛烈如火，正是修炼嫁衣神功留下的余烬蛰伏。
江爻将大悲赋的内力输给燕南天，真气游走于奇经八脉之中，治百病，疗沉珂；燕南天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迅速恢复生机，苍白的脸色渐渐转为红润，有了生气。
“奇迹！奇迹！”万春流惊呼：“世上竟有这等妙手回春的功夫，太神奇了！”
江爻收回功力，吩咐万春流道：“你现在赶紧给他用药，尽快将他唤醒。”
万春流上前把了脉，随即将各种药材一股脑放进药缸，加入热水，忙活半天，燕南天艰难的睁开了双眼，苏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
燕南天的目光中透着茫然，似乎不敢相信自已还活在世上的事实。
“你们……是谁？”
“燕大侠，你终于醒了。”万春流紧紧握住燕南天的手，激动得难以自已。
“你已经整整昏迷十五年。”
“什么？我昏迷了十五年！”
燕南天巨震，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些恶徒竟然会放过我？我那侄儿呢？”
“燕大侠，别着急，听我说……”
于是万春流给燕南天讲起了故事，江爻则退出密室来到外屋，静坐等待。
“原来如此。”燕南天拱手道：“多谢神医救我一条命，燕某感激不尽。”
“更要谢神医告诉我那侄儿真相，没让他在这群恶徒手里变成一个败类。”
“万神医，受燕某一拜。”
“燕大侠客气。”
万春流被燕南天拜得受宠若惊：“小鱼儿生性善良，聪慧无比，这些恶人费尽心机不但没将他教成败类，反让他学成一身本事，反过来将这群恶人捉弄得惨不忍睹。”
“现在他离开恶人谷闯荡江湖，再也不用生活在这些恶人的眼皮子底下，以他的机灵劲应该很快就能声名鹊起，名扬江湖。”
“至于燕大侠能这么快醒过来，并非全是在下的功劳，靠的是外面那位的本事，否则以燕大侠的伤势只怕还要等两三年。”
燕南天一边穿衣服，一边道：“那我得去见见这位朋友，此恩不可不谢。”
燕南天洗漱一番，换了身布衣，在万春流的扶持下缓缓走了出来，目光落在江爻那双金银二色的手上，闪过一丝异色。
“兄台出手相助，燕某感激不尽，日后若有需要燕某的地方，绝不推辞。”
武林皆知，燕南天言出必行，得到他的一道承诺要胜过得到万两黄金。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江爻，见过燕兄。”
江爻拱手一礼，淡淡道：“在下冒昧前来打扰燕兄是有一事相求。”
“江兄请讲。”燕南天道：“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事情，绝不推辞。”
“我想看看‘嫁衣神功’的心法。”
“唔，此事倒也简单。”
燕南天答应得格外痛快：“稍后我便将嫁衣神功心法抄写给江兄。”
事情的顺利程度出乎江爻的意料，但这样的结果属实又在情理之中。
燕南天一代大侠，光明磊落，对于身外之物毫不在乎，唯独看重“情义”二字，当年为给义弟江枫报仇差点搭上了性命。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他们的人格像天上的太阳般耀眼，江爻自问做不到，但心中对燕南天这样的人充满佩服和尊敬。
“如此神功，燕兄竟毫不吝惜，此等胸襟却是在下远远不如的。”
“江兄谬赞，愧不敢当。”
燕南天久睡醒来，心情大好：“兄台将燕某自昏迷中唤醒，区区嫁衣神功不足挂齿，权当燕某报答江兄恩德之万一。”
万春流听了，既惊讶，又佩服，对燕南天的性格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江兄。”燕南天正色道：“若江兄有意修炼嫁衣神功，燕某有一言相告。”
“燕兄请将。”
“嫁衣神功非比寻常武功，江兄若要修习这门武功还要有心理准备。”
燕南天以过来人的口吻道：“这门武功虽有天雷地火之威，怎奈真气雄浑猛烈，修习此功必定痛苦无比，受尽折磨……”
“当年，燕某得到嫁衣神功秘笈，修习后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但也受尽苦难，如今武功尽废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我观江兄身怀绝世武功，一身功力远胜当年的燕某，若无十足的把握，还是考虑清楚后再决定是否修炼嫁衣神功，贸然修炼只怕会害得江兄一身修为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