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一开始就不存在
虚无？
陶莉歪了歪小脑袋，这个词，对她来说，太深奥了，她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虚无蹲下身，视线与陶莉齐平，她看着女孩那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缓缓地开口。
“你的父亲，陶泽轩，他也是我最虔诚的信徒之一哦。”
“你认识我爸爸？”
陶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当然。”
虚无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
“我不仅认识他，我还知道他所有的故事。”
“要听吗？”
“想听！”陶莉用力地点了点头。
“很多很多年前，你的父亲，和他新婚不久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一起出去旅行，却不幸遭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
“虽然他们都活了下来，但你的母亲，却因此流产，并且，永远地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他当时很悲伤，很绝望，于是，他找到了我，向我祈求。”
“我很看重他的才华，于是，我与他签订了一份契约。”
“他用他的智慧和天赋，为我工作。”
“而我，则答应，用虚无的权柄为他创造一个孩子。”
虚无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陶莉的头发，那动作，温柔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而你就是我履行契约，从一片‘虚无’之中，为他凭空捏造出来的……女儿。”
陶莉听得一愣一愣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陶莉怎么听不明白？”
虚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换一种你能听懂的说法就是……”
“从一开始，你就是不存在的。”
“你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
“你的父亲，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那么疯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进行那个融合实验，想要让你，永远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只可惜啊……”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失败了。”
“现在，你的父亲不在了，我们之间的契约，也该结束了。”
虚无缓缓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女孩。
她伸出手，放在女孩的头顶上，口中，开始低声吟唱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咒语。
“eilif……sui……auf……（回归虚无吧）”
随着那段咒语的念出。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陶莉的身体，从她那双穿着粉色小皮鞋的脚开始，竟然在一点一点地，变得透明，然后，缓缓消散！
就像是被橡皮擦，从这个世界上，一点一点地抹去！
然而，面对自已身体这恐怖的变化，陶莉却仿佛毫无察觉。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虚无之前的话给吸引了。
她抬起头，焦急地看着虚无，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爸爸……爸爸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爸爸在哪吗，可以告诉我爸爸去哪里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姐姐，求求你，你告诉我，我爸爸到底在哪里？我想见他……陶莉好想爸爸……”
说着说着，女孩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然而，那些晶莹的泪珠，还没能落到地上，便在半空中，化为了点点光粒，消散不见。
而虚无，只是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正在不断消失的女孩，一言不发。
她的眼神，冰冷，漠然，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很快，女孩的身体，便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就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这时。
院子的大门被推开，厨房里，传来了母亲的喊声。
“怎么还不进来？饭菜都要凉了，陶……”
然而，母亲的话，只喊到了一半，却突然停住了。
她看向院子。
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她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几分困惑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奇怪……我刚才，是想喊谁来着？”
她挠了挠头，走进餐厅，看着饭桌上摆放着的，一大一小，两副碗筷，脸上的困惑之色更浓了。
“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多摆一副碗筷？”
她摇了摇头，将那副小号的碗筷收了起来，转身回了厨房。
而此刻，虚无，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在了城市的街道上。
她背着手，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悠闲地散着步。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
“嗯，时间差不多了。”
她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从蓝启明手中得到的，装着蓝宇血液的小瓶子。
她打开瓶盖，将那几滴鲜红的血液，直接倒入了口中。
下一秒，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最终，彻底消散在空气之中。
蓝家，蓝宇的房间内。
蓝宇正准备向福伯，说起那幅画背后的故事。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突然停住了。
他的脑海中，关于那个送画给他的小女孩的记忆，竟然在毫无征兆地，开始变得模糊！
他惊骇地看向手中的那幅画。
只见画上，那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火柴人小女孩，身影正在一点一点地变淡，仿佛要从画纸上消失不见！
“少爷？您怎么了？”
福伯察觉到了蓝宇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蓝宇指着那幅画，声音有些发颤。
“福伯……你……你看看这幅画，刚才……刚才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举着蛋糕的小女孩？”
福-伯闻言，凑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幅画，然后，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
“没有啊，少爷。”
“这幅画上，从一开始，不就只有您一个人吗？”
“什么？！”
蓝宇如遭雷击。
他捂着头，感觉自已的大脑，像是被一团浆糊给堵住了。
不对！
绝对不对！
有什么地方，出了大问题！
我好像……我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约定！
他闭上眼睛，拼命地，努力地，想要去回忆。
脑海中，偶尔会闪过一个模糊的，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的背影，闪过她递给自已一块蛋糕的画面。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那个女孩的脸！
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陶……陶……”
他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
就在这时。
一个轻柔悦耳，却又冰冷刺骨的女孩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的耳边，幽幽响起。
“回忆不起来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要去回忆比较好哦。”
这个陌生的声音，让蓝宇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谁？！”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他那熟悉的房间。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白色的，空无一物的空间。
在他的对面，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戴着黑色墨镜，打扮时髦的黑发女孩。
正是虚无。
她看着蓝宇，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如果你强行去回忆一个‘虚无’中的人……”
“那么，作为回忆者的你，也会被一起，拖入这片虚无。”
“就像，现在的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