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阁老请辞
“这,那好吧,只是如此一来,盛家欠公爷的就太多太多了。”
窦昭摆了摆手后笑着说道。
“盛夫人不必如此,公爷心中早有打算,对了,有关令爱入宁国府的日子,就定在一个月后吧。”
“不过这段时间不适合大操大办,所以到时候可能就是简单请几桌客人,这一点还望盛夫人见谅。”
王若弗自然是连连答应。
眼下风波过去不久,王若弗自然也不想再让盛家出什么风头,还是低调些好。
在商议了一番,事情敲定下来,而后王若弗将窦昭送到了府门外,目送着窦昭乘上马车离开之后,王若弗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有宁国府出面,自己这大闺女的事情也算是能尘埃落定了。
至于说袁家有没有胆子跟宁国府对着干,这一点王若弗压根没有考虑过。
袁家要是有这个胆子最好,螳臂当车,最好让宁国公把袁家整个收拾了,王若弗心里才解恨呢。
王若弗随后便返回了府中,将宁国府将解决盛华兰之事告诉了盛家众人。
众人得知此事后,一个个也是烦恼尽去,轻松了不少。
不久后,暮苍斋内,盛华兰十分感激看向盛明兰。
“明兰,谢谢你,我听母亲说了,是你给公爷写了信,求公爷出手相助的。”
盛明兰温和握住了盛华兰的手后说道。
“大姐姐,你我姐妹,何谈谢字呢。”
“袁家如此咄咄逼人,折辱的是整个盛家。”
“我求公爷,不单单是为了大姐姐,也是为了自己。”
盛华兰摇了摇头后说道。
“明兰,别这么说,你对我的好,我心里会牢牢记住的。”
“等回来有机会见到公爷,你帮我谢谢公爷,他的恩德,我绝不会忘的。”
盛明兰微微点头后说道。
“大姐姐放心,我会的。”
姐妹二人的寒暄暂且不提,时间一晃,转眼五六天时间便过去了。
这五六天时间里,在萧钦言的督促下,刑部审理欧阳旭的案子速度可谓飞快。
其实这件事情要查起来简单的很,余杭赵氏茶坊附近的百姓基本都知道欧阳旭与赵盼儿订婚之事。
而且还有欧阳旭和赵盼儿的订婚书为证。
这种难度的案子对于刑部而言,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很快刑部便认定了欧阳旭负心薄幸,骗婚高家之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刑部按照大夏律,直接革除了欧阳旭的功名,免去欧阳旭的官职,并以骗婚罪将欧阳旭下狱。
如此一来,高家可就坐了蜡了,原本高家就等着欧阳旭与高慧完婚了,结果欧阳旭居然被刑部下狱了。
在高鹄打听清楚情况之后,气的嘴都要歪了。
你欧阳旭有婚姻还敢跟高家订婚,这明摆着是拿我高家耍着玩啊。
于是乎高鹄也是打点了一番,让刑部大牢的狱卒们重点照顾欧阳旭。
当然了,这个小插曲无关紧要。
傍晚,乾清宫内,夏守忠正向天佑帝汇报锦衣卫调查贾琅与萧钦言是否有来往的情况。
“陛下,这段时间,锦衣卫详细调查了,有关宁国公和萧大人的情况。”
“两人并没有什么来往,而且在赵盼儿离开诏狱后,被安顿在了宁国府的一座别院之中。”
“此后宁国公再也没去过别院。”
“对于赵盼儿去邬阁老府上之事,宁国公也并不知情。”
“据锦衣卫在宁国府的线人回复,宁国公在得知此事时,也颇为震惊,恼火赵盼儿自作主张,让他很有可能被迫卷入首辅次辅的争斗之中。”
天佑帝有些狐疑说道。
“这些锦衣卫的线人可靠嘛,会不会传递的消息有所失误。”
夏守忠十分笃定说道。
“陛下放心,锦衣卫管理线人,有独特的手段,被派到宁国府的线人,都是锦衣卫最精干的线人,而且家小都由锦衣卫负责照顾,借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胡来。”
“而且奴婢觉得,宁国公刚刚因为盛家的事情被陛下处置,眼下肯定不愿多生事端。”
“再说了,到了宁国公这个级别,便是首辅次辅,也决定不了他的晋升了,他何必去掺和文官的事情呢。”
夏守忠如此肯定的态度,也是让天佑帝松了口气。
但天佑帝又怎么会知道,整个宁国府的下人仆从,全都被贾琅发放了军魂,一千多人,全部都是贾琅的死忠之士。
锦衣卫的线人潜伏到宁国府,只会被贾琅统一收编。
他们传递出去的消息,都是贾琅安排好让他们传递的。
不过也正如贾琅所料,尽管有锦衣卫查证,但天佑帝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天佑帝随后看向夏守忠吩咐道。
“夏守忠,这样,回来你从锦衣卫挑选一批好手,安排到萧钦言府中去。”
“文武合流是大忌,本朝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奴婢遵旨。”
在夏守忠下去安排后,天佑帝眸中闪过精光。
作为皇帝,天佑帝不相信任何人,他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权力。
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转过天来上午,太和殿内,朔望日的朝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在文武群臣朝拜天佑帝仪式完毕后,很快朝堂气氛便凝重了起来。
一名御史走到殿中行了一礼后说道。
“陛下,都察院御史臣刘言有本启奏。”
天佑帝淡然询问道。
“刘卿家有何事启奏。”
刘言取出一份奏折朗声道。
“回陛下,臣具本弹劾首辅邬阁老,识人不明,包庇偏袒,德不配位。”
“探花郎欧阳旭,本系微末出身,蒙其未婚妻赵氏资助扶持,得以进学赶考。”
“其高中探花后,攀附权贵,骗婚高家,迫害赵氏。”
“赵氏求告无门,求至邬阁老府邸。”
“但邬阁老收受了弟子欧阳旭贿赂,竟然对此事充耳不闻,明目张胆包庇偏袒。”
“邬阁老识人不明在前,包庇偏袒在后,请陛下命三法司会审此案。”
刘言这段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朝堂之中一片骇然之色。反观首辅邬阁老,却是一片云淡风轻之色,仿佛刘言弹劾的乃是路人甲一般。
夏守忠见状从刘言手中接过奏折呈递给了天佑帝。
天佑帝打开奏折浏览了一番,而后看向邬阁老询问道。
“阁老,御史弹劾,阁老作何解释。”
邬阁老走到殿中行了一礼后说道。
“陛下,识人不明,老臣是有的,包庇偏袒,老臣也不敢否认。”
“但老臣绝不曾收受欧阳旭之贿赂。”
“自老臣收下欧阳旭到如今,唯有老臣过寿之时,欧阳旭送了些许礼物。”
“但那个时候老臣尚不知欧阳旭负心薄幸之事,那只是正常的师徒来往。”
一旁的萧钦言见状淡然说道。
“阁老一向以清似水明如镜著称,怎么就会看不透一个小小的欧阳旭呢。”
邬阁老意味深长看了萧钦言一眼后说道。
“老夫年迈,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也不稀奇。”
“陛下,臣已年近七旬,窃居内阁首辅之位,上不能辅佐陛下,下不能安定万民,实在难以担此重任了。”
“请陛下恩准老臣乞骸骨,望陛下成全。”
邬阁老说完取下了自己头上官帽。
邬阁老如此,倒是让萧钦言和天佑帝都愣住了。
两人想过邬阁老的反应也许会很激烈,会拼命挣扎,把水搅浑。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邬阁老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就选择了辞官,那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清风拂过山岗般平静。
这倒是把萧钦言和天佑帝搞不会了。
天佑帝略一思考后摆了摆手说道。
“哎,阁老说的哪里话。”
“若说无识人之明,这欧阳旭还是朕钦点的探花呢,论起来,朕不也一样没看透此子一副衣冠禽兽模样嘛。”
“阁老乃我大夏中流砥柱,朝失阁老,如失栋梁,阁老怎可请辞呢。”
眼看着如此局势,邬阁老心中明镜一般,天佑帝这并非是真心挽留自己,这只不过是最后的一点体面罢了。
按照惯例,朝廷高官请辞,如果皇帝不想批准,便会直接否决辞呈。
反之,如果皇帝想批准的话,那就会来个三辞三让,假意挽留一下,如此皇帝落一个求贤如渴的明君形象,臣子也能得到一份最后的体面。
当然了,偶尔也会有例外的情况,那就是臣子递上辞呈,皇帝二话不说直接就给批了。
这种情况就代表皇帝对于这个臣子不是一般的不满了,所以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给,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按照这种趋势发展,这个臣子如果不请辞,那估计很快就要挨收拾了。
显然邬阁老属于这个三辞三让的情况,毕竟邬阁老的地位放在这里了。
如果邬阁老真的不愿意放权的话,那天佑帝和萧钦言想从邬阁老手中夺过内阁大权,不搞得朝堂一片混乱是难以成功的。
如今邬阁老既然主动放弃了大权,那这份体面自然是要给的。
此时眼看天佑帝如此,邬阁老依然是十分坚定说道。
“朝中人才济济,有的是能辅佐陛下的宰辅之才。”
“老臣年迈昏愦,身子大不如前,处理内阁繁杂事务,也是力不从心。”
“求陛下恩准老臣请辞还乡,颐养天年。”
到了这一步,众人自然明白,而今大局已定,邬阁老离开朝堂成了定居。
果不其然,在又挽留了一番之后,天佑帝一脸遗憾说道。
“阁老一生志虑忠纯,勤于王事。”
“而今年迈,朕虽不愿阁老请辞,但又不能不顾及阁老之心情。”
“罢了,赐阁老白银万两,以作资费,阁老致仕后,一应待遇如初。”
“阁老为国操劳一生,好生颐养天年吧。”
“老臣多谢陛下。”
邬阁老行了一礼后,最后看了一眼殿中,而后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离去,坦荡至极。
文武群臣目送着邬阁老离去,心里都清楚,朝堂之中一轮新的大洗牌要开始了。
在处理了邬阁老请辞之事后,天佑帝也是结束了朝会。
文武群臣离开了宫中后,宫门前,应国公面带笑容看向贾琅说道。
“宁国公,你托付的事情有眉目了。”
贾琅听后露出一丝笑容。
“有劳老国公了,这样,中午我请客,咱们樊楼边吃边聊吧。”
应国公微微点头后说道。
“也好。”
两人上了马车后直奔樊楼去了。
不久后,樊楼二楼包间内,贾琅和应国公对坐畅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应国公从怀中取出一份宗卷递给了贾琅后说道。
“宁国公请看,这便是广济军中送来的有关忠勤伯的资料了。”
“这忠勤伯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他是一样都没少干。”
“他老子便是栽到了这上边,当时若非一众勋贵力保,这个忠勤伯的爵位都没了。”
“如今这个忠勤伯还是如此做派,真是随根啊。”
“对了,老夫多嘴问一句,袁家是怎么开罪你了,非要查这些啊。”
贾琅淡然一笑后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过些时日要纳妾,是盛家六姑娘。”
“袁家次子的正妻,便是盛家嫡长女盛华兰。”
“在这个节骨眼,袁家闹着要休妻,这不摆明了是跟我过不去嘛。”
“更何况我还查了查,这么多年袁家一直逼着华兰姑娘拿嫁妆贴补袁家。”
“如今盛家刚一遭难,袁家就搞这一套,打算强占了华兰姑娘的嫁妆,寡廉鲜耻至此,我说什么也得好好教训袁家一番。”
“只是广济军中我没有什么故旧,所以才拜托老国公帮忙了。”
听到这里,应国公点了点头,对于袁家也是不由得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这袁家,当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
“袁家祖上那点德行,都被他们这群后人散尽了。”
“居然连儿媳妇的嫁妆都不放过,算计到了这一步,看来忠勤伯府真是到了气数已尽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