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悔恨莫及
顾廷烨此时心中感慨莫名,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心知肚明,盛家这次算是惹下了塌天大祸,无人能够帮着斡旋了。
在犹豫了一下后,顾廷烨看向贾琅询问道。
“公爷,那我能不能去诏狱见见长柏呢?”
贾琅略一思考后道。
“这样,你直接去求见陛下,不要提求情之事,只说你跟盛长柏交情深厚,如今盛家罪无可恕,你不敢奢求陛下赦免,只想去见盛家人一面,全了这份情义。”
“如此一来,陛下应该不会拒绝你的。”
“至于剩下你能做的,也就是等盛家男丁流放,在路上帮他们打点一二了。”
顾廷烨微微点头后面色唏嘘道。
“标下明白了,多谢公爷提点。”
“唉,盛家这一遭,还真是,真是,”
顾廷烨纠结了半天,最终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次的事情。
贾琅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后说道。
“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骑,小疵难免。”
“当然了,这次盛长枫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黄叶的问题了,而是直接把盛家这棵树刨了一半的根。”
“但万幸的是还有一半根。”
“仲怀,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之外,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的。”
顾廷烨叹了口气后说道。
“但愿盛家还能再缓过来吧。”
看着顾廷烨一脸悲观的样子,贾琅也是感慨万千。
顾廷烨这个人虽然说性子洒脱了些,但是对朋友是真没的说。
他是切切实实为盛家今日的遭遇感到惋惜和无可奈何。
在安慰了顾廷烨两句后,顾廷烨辞别了贾琅,径直往宫中去了。
顾廷烨前脚刚走,后脚窦昭便来到了天香楼内。
看着窦昭脸上很是担忧的样子,贾琅招了招手后说道。
“夫人怎么来了,快坐吧。”
窦昭微微点头后坐到了贾琅身旁,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夫君,安化侯前来,可是为了盛家的事情吗?”
贾琅温和握住了窦昭的手后说道。
“夫人尽管放心吧,仲怀是有分寸的人,不会求着我去做勉为其难的事情。”
“盛家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谁也救不了他们。”
“这也算是盛弘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听到这里,窦昭松了口气。
窦昭是聪慧之人,自从知道了盛家遭难之事后,她瞬间便警惕起来。
天佑帝处置盛家的手段,一看就是在钓鱼。
一个五品官哪里值得锦衣卫如此的兴师动众,闹得人尽皆知。
窦昭一看便能看出,天佑帝这完全是对贾琅的一次试探和敲打。
窦昭是真担心贾琅因为一时意气,就直接冲出去力保盛家,触怒龙颜。
眼下看着贾琅这般态度,窦昭也是轻松了些,而后看向贾琅说道。
“夫君明白就好,这次明显是陛下在敲打试探。”
“夫君风秀于林,看来是遭到陛下的忌惮了,这一点,夫君要多加小心才是啊。”
贾琅胸有成竹笑了笑。
“夫人放心吧,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如今我大势已成,谁也休想轻而易举的打败宁国府。”
“而且我做事也不会单凭意气用事,自然也会权衡利弊得失。”
“我会为阖府上下考虑的,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听到这里,窦昭乖巧的点了点头。
“夫君能这么说,妾身就放心了。”
“阖府上下,妾身和妹妹们都是靠着夫君过活,还望夫君念及这些,不要做冲动的事情。”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贾琅轻吻了窦昭额头一下。
“知道了,不说这些了,对了,明兰的事情,你要继续操办。”
窦昭听后犹豫了一下。
“夫君,盛家都已经这样了,若是再和盛家结亲,必然会再生事端啊。”
贾琅一脸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夫人不必多虑,正因盛家如此,我才更要把明兰尽快接到宁国府中。”
“陛下所顾虑的只是我参与夺嫡,只要他确定了我并未跟沈皇后有所来往,那其他的事情对陛下来说,不过是旁枝细节,不足为虑。”
“再说了,盛家男丁我已经放弃了,自然要保一保盛家的女眷,没有这一层关系,我也不好插手此事。”
“这件事你听我的,放心去做便是了。”
“妾身明白了,那,那夫君多加小心。”
夫妻二人简单沟通了几句后,窦昭离开了天香楼。
傍晚,顾廷烨在按照贾琅教他的说辞求见了天佑帝后,果然得到了恩准,顺利来到了诏狱之中。
此时诏狱牢房之内,盛弘父子三人被关押一处,一个个面色凝重,眉毛皱的都要打结了。
在被抓到诏狱之后,盛弘和盛长柏思考了很久,都没想到到底为何盛家遭此大难。
这种未知的恐惧感,让盛家父子心头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就在盛家父子一筹莫展之时,狱卒来到牢房前说道。
“盛长柏,盛弘,有人前来探视,随我来吧。”
听到这里,盛弘和盛长柏面上难掩激动之色,赶忙便跟着狱卒前往会见室去了。
一旁的盛长枫见状赶忙看向狱卒询问道。
“怎么,就没有人来探视我嘛。”
此时的盛长枫还寄希望于他那些狐朋狗友来救他呢,但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言归正传,不久之后,会见室中,当盛弘和盛长柏见到了顾廷烨的时候,心情难以言喻。
盛长柏无比激动看向顾廷烨说道。
“仲怀,你来了。”
顾廷烨微微点头,叹了口气后说道。
“长柏,伯父,这次的事情,只怕我是帮不上盛家什么忙了。”
一听这话,盛弘面色巨变。
“侯爷,怎么,连您都毫无办法嘛,那,那宁国公那边,不知您可否帮我们想想办法。”
顾廷烨摆了摆手后说道。
“公爷如今躲还来不及呢,更别说往前凑了。”
“这次的事情不仅盛家遭难,还险些连累了公爷。”
盛长柏赶忙询问道。
“仲怀,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牵扯到宁国公了。”
顾廷烨一脸感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盛弘父子。
当得知盛家的塌天大祸居然是因为盛长枫酒后胡吹引起的,盛弘气的脸都黑了。
“这个畜生,这个畜生,当初我怎么就没有把这个畜生溺死呢。”
“这都不是讨债鬼了,这是讨命鬼啊。”
盛长柏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罢了,看来这次盛家是气数尽了啊。”
“出了这样的事情,公爷自然是要避嫌,不好再出面帮盛家斡旋了。”
“否则的话,必然有人推波助澜,到那个事情,事情怕是会更复杂。”
“仲怀,若是可以的话,劳烦你照顾一下盛家府上的家眷吧。”
“特别是我母亲,母亲本就是急性子人,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只怕她非急病了不可。”
顾廷烨微微点头后说道。
“仲怀,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和公爷都会照拂盛家女眷,不会让她们受人欺凌的。”
“长枫的事情太过敏感,包括朝廷对你和伯父的处置,这些实在碰不得,这一点长柏你心中清楚就好。”
听到这里,一旁的盛弘犹豫了一下后询问道。
“侯爷,难道真的没有半点办法了嘛,盛家能走到今日,实在是,实在是不容易啊。”
“三代人的心血,就这么一败涂地。”
顾廷烨无奈摊了摊手。
“伯父,有些话我是不该说的,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说也是不行了。”
“同样都是伯父的孩子,长柏和如兰有伯母教导,秉性中正善良。”
“反观林栖阁的两位,一个比一个不安分。”
“这其中究竟是谁的过失,伯父心知肚明。”
“让小妾凌驾正妻之上,乾坤倒置,纲常有失。”
“如今之事,不正是因果循环嘛。”
“伯父若早些念及盛家创业之难,守业之艰,对长枫大力鞭笞,多加管教,哪里会有今日之祸事。”
“事到如今,莫说挽回余地了,能够争取一个流放发配,都已经是陛下开恩了。”
盛弘被顾廷烨如此一说,脸上瞬间挂不住了,但事已至此,他也实在没脸多说什么,只能是一脸的懊悔之色。
盛长柏见状拉住了盛弘的手后说道。
“父亲莫要如此,事已至此,再想其他也是无用之功了。”
“仲怀和公爷已经尽力帮助盛家了,咱们不该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不管未来如何,咱们父子一起面对便是了。”
听到这里,盛弘心中越发羞愧,自己宠妾灭妻,骄纵的妾室无法无天,连带着被林噙霜这个贱人养大的儿子也是惹祸的根苗,一下子毁了盛家三代人的努力。
明明长柏已经高中进士,将来进入翰林院,甚至入阁拜相都不是没希望的。
如今这一切全都毁了,一想到这里,盛弘不由得涕泪横流,老泪纵横。
看着眼前一幕,盛长柏也赶忙安抚起了老父亲。
一旁的顾廷烨见状赶忙说道。
“伯父切不可如此心灰意冷。”
“即便是被发配流放,我也会努力打点一番,保证让你们安安全全抵达地方。”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尽管盛长柏和顾廷烨极力安慰,但现在的盛弘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了。
眼见如此,顾廷烨无奈看向盛长柏说道。
“长柏,你多开导开导伯父吧。”
“诏狱这边,我打点过了,你们在里边不会受什么罪的。”
盛长柏微微点头后说道。
“仲怀,麻烦你了,回来劳烦你向公爷转达一下盛家的歉意,这次因为长枫无知,让公爷都受了牵连,盛家心中愧疚至极。”
顾廷烨听后随即说道。
“放心吧,公爷并未怪你们,不过接下来很多事情,长柏,你要跟伯父好好考虑了。”
“特别是在长枫的问题上。”
在最后交代了几句后,顾廷烨起身离开了诏狱,盛长柏和盛弘则是被送回了牢房。
盛弘回到牢房后看到盛长枫的一刻整个人都要癫狂了。
他以前有多么偏爱盛长枫,现在就有多么痛恨盛长枫。
盛长枫眼看着盛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有些惊慌说道。
“爹爹,您这是。”
没等盛长枫说完,盛弘一脚便踹翻了盛长枫,而后对着盛长枫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看那个面目狰狞的样子,都恨不得直接把盛长枫给活活打死了。
牢房里的父子大战暂且不提,积英巷盛家后宅暮苍斋内,盛明兰此时一脸的心神不定,一旁的小桃也是一脸的不安。
“姑娘,这都一天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锦衣卫无缘无故的,查封咱们府上这是要干嘛啊。”
盛明兰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在这发愁了。”
“但这次家里的事情肯定是上达天听了,否则也不会锦衣卫这么大张旗鼓把守咱们府上了。”
“看来这次盛家悬了。”
就在盛明兰和小桃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窗户被敲了两下,然后一个纸团顺着窗户被扔了进来。
小桃听着敲击窗户声音,顺着声音前去查看,一眼便看到了地下的纸团。
小桃赶忙将纸团捡起来到了盛明兰身前。
“姑娘,你快看。”
盛明兰接过纸团打开一看,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这纸团上只写了简短的一句话,勿忧,公爷会保姑娘及老太太无恙。
看到这里,盛明兰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贾琅安排送进来的消息,担心自己出事,来让自己安心的。
对此盛明兰不由得有些诧异,要知道,包围盛家的可是锦衣卫。
在锦衣卫的封锁之中,贾琅居然能够将消息送进来,可见贾琅堪称手眼通天。
同时盛明兰心里也是无比感动,盛家都到了这种程度,公爷居然还对自己不离不弃,这怎能不让人心中动容。
盛明兰的感慨暂且不提,再说宫中,乾清宫内,天佑帝看向夏守忠淡然问道。
“怎么样,宁国公有什么动作吗?”
夏守忠摆了摆手后道。
“没什么动静,看得出来,宁国公是在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