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夜宴图下落
天佑帝略显诧异说道。
“他还有请求，什么请求啊。”
夏守忠犹豫了一下后吞吞吐吐说道。
“宁国公希望奴婢把事情查清楚后，能够尽量保住赵盼儿的性命，当然了，是在确认了赵盼儿没有太多牵连的情况下。”
天佑帝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有趣，有趣，朕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宁国公还是个情种啊。”
夏守忠小心翼翼看向天佑帝询问道。
“陛下，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天佑帝淡然一笑。
“先去查吧，把夜宴图的下落问清楚再说。”
“朕记得锦衣卫的奏报中曾经提及，赵盼儿为了经营茶坊生意，曾经拿出夜宴图来展示，以此招揽客人，若是属实的话，想来她应该是不知道夜宴图个中机密的。”
“等找到夜宴图后，确认一下赵盼儿的情况。”
“如果她的确不知情的话，就将人交给宁国公，宁国公应该明白怎么做。”
听到这里，夏守忠微微点头后道。
“奴婢明白了。”
在夏守忠离开殿中后，天佑帝心情也是一阵轻松。
此时天佑帝心中对于贾琅的评价不由得低了几分。
在明知道赵盼儿跟钦案有关的情况下，贾琅还求着夏守忠帮忙，这就等于是授人以柄了。
有这个把柄在手，将来等自己利用完贾琅，回头清算的时候，也是便利了不少。
而且一个为了女色如此上头的人，自己也没必要过多忌惮，可以放心使用了。
贾琅若是知道天佑帝的想法，多半也是哭笑不得。
殿前司都成了自己的私人武装了，你这个皇帝随时都处在被囚禁的边缘而不自知，哪来的勇气和自信啊。
当然了，贾琅心里更多的是乐见其成。
毕竟只有天佑帝越发松懈，贾琅才更好布局嘛。
贾琅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打算保住赵盼儿的想法，还给自己带来了一点意外收获。
另一边，锦衣卫在收到了夏守忠的吩咐后，也是迅速展开了行动。
很快，赵盼儿和孙三娘就被锦衣卫带到了北镇抚司府衙之中。
两个弱女子来到了这虎狼窝中，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特别是赵盼儿，她对锦衣卫可谓是阴影满满，她九岁的时候，便是锦衣卫抄家，至此赵盼儿成了孤苦伶仃一个人。
如今再度被锦衣卫找上门，赵盼儿心中的惊恐难以言喻。
北镇抚司值房内，此时顾千帆看着对面的赵盼儿，心里也是无比的小心谨慎。
虽然说顾千帆收到了上司的指令，要他把赵盼儿带到北镇抚司。
但同时上司也交待了，这是宁国公看重的人，上刑什么的肯定不行，只能是正常审问，把夜宴图的事情问清楚，找回真迹就行了。
若是因为得罪了这位姑娘被宁国公找上门，那自求多福。
这就让顾千帆束手束脚起来。
尽管如此，案子总还是要办的。
然而还没等顾千帆说话，赵盼儿便一脸仇恨看向顾千帆说道。
“你们是不是收了欧阳旭的贿赂，故意来设计陷害我们。”
“锦衣卫真不愧鹰犬之名，如今越来越不堪了。”
一听这话，顾千帆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疑惑说道。
“欧阳旭，谁是欧阳旭，哪个欧阳旭。”
赵盼儿面色冷峻。
“装什么，我一个弱女子何德何能，居然让锦衣卫亲自抓我。”
“你连给谁办事都不知道嘛。”
“也对，欧阳旭估计还指使不动锦衣卫，想来是高家出面，让你们来难为我一个无辜女子对吧。”
顾千帆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摆了摆手说道。
“什么欧阳旭高家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锦衣卫素来都是听从皇命而行，除了陛下，谁也无权指示锦衣卫。”
“你说的欧阳旭和高家，该不会是新科探花欧阳旭和他岳父高家吧。”
“想收买锦衣卫，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听到这里，赵盼儿彻底懵了。
“不是他，那你们为什么抓我们。”
“我和三娘都是余杭的本分人，来京师投亲，何至于要让锦衣卫把我们抓到北镇抚司来。”
顾千帆气定神闲说道。
“赵姑娘，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非常清楚。”
“你既然知道锦衣卫，想来自然明白北镇抚司是何等所在。”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接下来我问什么，你老老实实交代就是。”
“否则的话，你可就是自讨苦吃了。”
“锦衣卫的手段如何，我相信你肯定是不想体会的。”
赵盼儿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顾千帆随即询问道。
“夜宴图你是从何处得来。”
听到夜宴图之名后，赵盼儿愣了一下，怎么扯到夜宴图了，这让赵盼儿十分不解。
难道说这才是自己被带到北镇抚司的原因嘛。
眼看着赵盼儿一副迟疑的样子，顾千帆面色严峻。
“赵姑娘，我警告你，不要耍滑头。”
“除非你不想活着离开这里。”
赵盼儿赶忙说道。
“这是先父留给我的遗物，被我一直珍藏。”
顾千帆紧接着问道。
“你父亲给你这幅画时，可曾交代了你什么？”
赵盼儿摇了摇头后说道。
“未曾，当时锦衣卫前来抄家，我父亲什么也来不及说，便被锦衣卫带走了。”
顾千帆微微点头。
“那好，我再来问你，你把赝品卖给了杨知远后，夜宴图的真迹你藏到了哪里。”
赵盼儿很是惊讶说道。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顾千帆气定神闲说道。
“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所以一开始我就劝你，实话实说，这样对你最好。”
“行了，赶快交代吧，夜宴图的真迹何在。”
赵盼儿此时已经确定了，这夜宴图就是自己被锦衣卫盯上的原因。
赵盼儿随即看向顾千帆说道。
“这位大人，夜宴图之事，三娘她毫不知情，我若告诉了大人夜宴图的下落，大人可否放了三娘。”
顾千帆淡然看了赵盼儿一眼后说道。
“我可以把你的要求上报给上司，但大人们会不会答应，不是我能左右的。”
“你也不必想拿着这个当条件。”
“莫说你一个弱女子，便是那些自称义薄云天的绿林悍匪江湖英豪，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一通刑罚下来，没有一个能扛住不交代的。”
“我劝你好好配合锦衣卫的工作，否则的话，不仅你要受皮肉之苦，你的那个好友，也是难逃厄运。”
赵盼儿思考了一番后也是一阵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情况下，也由不得自己了。
赵盼儿微微点头后说道。
“明白，还望大人看在小女子配合的份上，能够美言几句，让三娘离开。”
此时的赵盼儿已经对自己的自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她只能是尽量为孙三娘谋求一线生机。
随后赵盼儿接着说道。
“夜宴图就在新科探花欧阳旭手中。”
“他本是小女子的未婚夫，夜宴图是我送给他的定情之物。”
“但他如今负心薄幸，要毁婚攀附高家，我与他约法三章，要他将夜宴图归还。”
“今日我出门便是为了前去他的住处让他兑现诺言。”
“却不想被大人带到了这里。”
顾千帆在听到夜宴图的下落之后，整个人的心情通透了不少。
果然啊，自己追查的这条线索是对的，赵盼儿知道夜宴图的下落。
而且看赵盼儿对夜宴图的处置，顾千帆可以笃定，赵盼儿并不知夜宴图内藏什么玄机。
随后顾千帆站起身后拱手行了一礼。
“赵姑娘，实在抱歉，为了追查夜宴图下落，方才若有言语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眼看着顾千帆给自己行礼，赵盼儿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又要宕机了。
这什么情况啊，猫给耗子拜年，怎么看都别扭。
看着赵盼儿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顾千帆态度很是友好。
“赵姑娘不必心疑，宁国公都打了招呼了。”
“只要你配合把夜宴图的下落说清楚，那一切都好商量。”
听到这里，赵盼儿瞬间恍然大悟了。
难怪这顾千帆在问清了夜宴图的事情后态度如此友善，搞了半天，他早就查到了自己跟宁国公有些联系，刚才就是为了吓唬自己实话实说而已。
一想到这里，赵盼儿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自己又欠了公爷一个天大的恩情，还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感慨的同时，赵盼儿心中一阵温暖，宁国公真是顶好顶好的人，对自己这般恩厚。
而后赵盼儿回了一礼后说道。
“大人客气了，小女子愿意配合大人，将夜宴图双手奉上，也请大人和上司解释清楚，公爷他对夜宴图的事情毫不知情，只是因为当初一段缘分，所以才出手相助而已。”
顾千帆微微一笑后道。
“这一点姑娘尽管放心。”
“既然今日姑娘就能拿回夜宴图，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人护送姑娘前去取回夜宴图。”
“等夜宴图一到手，我就送姑娘去宁国府。”
达成一致后，赵盼儿心里也是放松了一些，随后在锦衣卫暗中护送下，赵盼儿离开了北镇抚司，往欧阳旭的住处去了。
原本顾千帆和赵盼儿都觉得拿回夜宴图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然而等来到了欧阳旭府门外后，任凭赵盼儿如何敲门，欧阳旭府上却是一片死寂，半点答复都没有。
这让赵盼儿始料未及。
而府中堂内，欧阳旭是一筹莫展。
原本赵盼儿答应退婚，这让欧阳旭觉得可以好聚好散，因此答应了赵盼儿三个条件。
其一是为宋引章脱籍归良，其二是写下退婚书，其三则是归还夜宴图。
欧阳旭一开始没想那么多，觉得这三个条件不难。
但欧阳德老仆欧阳德心里不干净，看谁都不是好东西。
他首先否定了为宋引章脱籍归良之事，告诉欧阳旭动用关系为贱籍女子脱籍，一旦被高家所知，很容易生出事端。
其次便是退婚书绝不能写，只要退婚书一写，就坐实了以前欧阳旭和赵盼儿有婚约，毕竟没有婚约哪来的退婚的，这就跟没有结婚证就不会有离婚证是一个道理。
欧阳德认为写了退婚书，就等于自己将把柄送到了赵盼儿的手上。
至于最后一个条件归还夜宴图，这个的确是一点都不过分，但却依然做不到。
因为欧阳德背着欧阳旭自作主张，把夜宴图送给了欧阳旭的座师邬阁老当做了寿礼。
如此一来，赵盼儿提出的三个条件，欧阳旭一个也做不到。
而今被赵盼儿找上了门，欧阳旭自然是无言以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旁的欧阳德看到自家主子愁眉紧锁的样子，也是心虚的不敢说话。
欧阳旭则是将怒火发泄到了欧阳德身上，指着欧阳德骂道。
“现在你满意了，当初我怎么交待你的，要好好和盼儿说。”
“你可倒好，把事情搞成了这样，还背着我把夜宴图送给了阁老。”
“现在好了，盼儿提出的三个条件，我一个都做不到。”
“你哪里还算是我欧阳家的下人，你连我的主都要替我做了。”
欧阳德听后吓得跪下一连抽了自己七八个耳光。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都是老奴一时糊涂，老奴绝不敢有如此僭越之心啊。”
欧阳旭一脸不满看向欧阳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盼儿堵着门闹，再这么下去，事情要是闹得沸沸扬扬，传到高家的耳中，我可就全完了。”
欧阳德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公子，老奴倒是有个办法。”
“附近的厢吏，在咱们入住这里的时候，曾经前来道贺，他有心结交公子。”
“老奴备上银子去找他一趟，请他帮个忙，直接把这赵氏赶出京师不就好了。”
“她一个余杭人士，在京师人生地不熟的，想整她没什么难的。”
欧阳旭听后不由得迟疑起来。
这个时期的欧阳旭多少还有点良心，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太禽兽了。
眼看着欧阳旭如此犹豫不决，一旁的欧阳德心里焦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