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出路

斯内普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撕咬那块烤得焦黑的鱼肉。

“要是魔法能变出黄油啤酒和牛排就好了,”他低声嘟囔着,用魔杖尖厌恶地戳了戳手里剩下的半条鱼,“可恶的甘普基本变形法则。”

“纳吉尼,”他突然转向正在闭目小憩的巨蛇,“你到阿尔巴尼亚多久了?”

巨蛇的竖瞳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纳吉尼缓缓昂起蛇头,蛇信轻吐,却只发出了几个嘶哑的破碎音节。

斯内普放下鱼肉,用魔杖清理了沾满灰尘的手指,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正对着巨蛇,与她进行交流。

“你……还记得怎么说话吗?”他缓慢而清晰地问道,每个音节都刻意拉长,同时紧盯着纳吉尼的反应。

但她仍旧只是吐出了一些意义不明的咝咝声。

斯内普又比手画脚地尝试与纳吉尼进行了一番沟通,发现除了几个简单的音节外,大多时候,她都是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但可喜的是,虽然纳吉尼无法表达复杂的句子,但从她的反应上看,她应该是可以部分理解自己的语言。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交流了吧,斯内普想,或许纳吉尼已经快要丧失语言能力了。

“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斯内普点点头,继续耐心地引导,“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纳吉尼的尾巴不安地摆动着,将一小堆碎石扫进黑暗深处。

斯内普叹了口气,盯着纳吉尼的眼睛说:“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巨蛇沉默了片刻,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片刻后,她缓缓滑向溶洞深处一条狭窄的通道。

斯内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魔杖尖端亮起微弱的光芒,紧跟在她身后。

通道越来越窄,有几次他不得不侧身通过。转过三个岔路口后,耳边开始传来湍急的水声。

当通道终于到了尽头,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湍急奔涌的地下河,黑色的水流撞击岩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纳吉尼停在河边凸起的岩石上,转头看向斯内普。

从她的眼神里,斯内普奇异地理解了她的意思。

“嗯……”斯内普不由皱眉,冰凉的水珠已经溅到他的脸上,他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压过水声,“你是说……我们得从这

纳吉尼没有回答,只是吐了吐信子,蛇身已经探入水中。

“好吧,好吧。”眼见纳吉尼要下水,斯内普赶紧走到她身边。

他迅速施展泡头咒,用一个透明气泡包裹住自己的头部。

斯内普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将手放在纳吉尼冰凉的鳞片上。

预期中的抗拒没有出现。她只是微微转头,睁着竖瞳看了他几眼,用蛇信轻轻扫过他的手腕,似乎在催促他快点。

斯内普把魔杖小心地塞进内袋,确保它不会在激流中丢失,然后手脚并用,环抱住纳吉尼湿滑的身体,整个人贴了上去:“希望你不会在半路把我甩掉。”

下一秒,天旋地转——纳吉尼带着他一头扎进汹涌的暗河,冰冷的地下河水瞬间吞没了他们。

气泡外是永恒的黑暗,他只能感受到纳吉尼的肌肉在他臂弯中有力地收缩舒展,蛇身在暗流中灵活地扭动。

水流冲击着他的身体,岩石擦过他的长袍。

有几次,纳吉尼几乎被突如其来的漩涡卷走,斯内普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

头顶的黑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气泡内的空气很快变得浑浊,内壁凝结满水珠,斯内普的肺部开始灼烧。

就在他即将窒息时,一线微弱的光亮出现在上方。

纳吉尼猛地加速,他们被湍流狠狠抛出洞口,重重摔进一个平静的水潭。

“噗哈!”

斯内普挣扎着浮出水面,一把扯掉已经变形的水泡,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带着苔藓气息的空气。

他瘫倒在岸边的乱石上,用颤抖的手施了个干燥咒。

“纳吉尼?”他咳嗽着看向潭面。

巨蛇正在不远处舒展身体,鳞片上的水珠颗颗滚落。

斯内普注意到她腹部有几处刮伤,暗红的血丝顺着水珠流下,在清潭中晕开。

“过来,”他喊道,纳吉尼朝着他游去,“你受伤了。”

他掏出魔杖,纳吉尼警惕地后退了半码,颈部鳞片微微竖起。这是蛇类紧张时的表现。

斯内普僵在原地,缓缓改变动作轨迹,改为举起双手。

“只是治疗,”他轻声说,“愈合如初!”

纳吉尼身上的伤口在魔咒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几道浅色的痕迹。

稍作休息后,阿尔巴尼亚森林的闷热扑面而来,汗水浸透了斯内普的衣袍。

抬头望去,天空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谢你,”斯内普喘息着说,看向正在抖落水珠的纳吉尼,“不过现在我们该怎么离开这片森林,到有人的地方去?”

听到“人”这个词,纳吉尼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甚至还发出咝咝的警告声。

费劲地和纳吉尼大眼瞪小眼沟通了半天后,斯内普放弃了,转而使用巫师界最原始的占卜术——魔杖指向法。

“好吧,看来得靠我自己了。”他将魔杖平放在掌心,“给我指路。”

魔杖在他掌心旋转了几圈,最终指向了他身后的方向。

斯内普收起魔杖,对着潜伏在灌木丛阴影中的纳吉尼慢慢地说:“跟在我周围,但别太近,保持警戒,好吗?”

森林中的行进比溶洞里更加艰难。斯内普一手举着魔杖,另一只手挥舞着一根用魔法削尖的木棍,劈开挡路的荆棘和藤蔓。

他一路上再也没有见到纳吉尼的身影,只能从周围熟悉的窸窣声中,或是突然静止的鸟鸣声中,判断她还跟在自己身边。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发现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那痕迹如此古老,可能几个世纪都没人走过了。

就在他拨开藤蔓的那一刻,夕阳的余晖在树木间回荡,在光影交错处,一幅诡异的画面映入他的眼帘:

一个驼背的老婆婆,正在给一个戴着红绒布缝制小帽的女孩,擦着脸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