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青溪教书（上）
张领军身形急转，星痕剑横挡胸前，堪堪抵住那道金光。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剑身剧烈震颤，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腕滴落。
"没想到吧？"伏魔长老的身影出现在塔门口，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老衲的'金蝉脱壳'可不止用来逃命！"
原来方才他假意遁走，实则暗中潜伏，就等着张领军开启藏经塔！
"卑鄙！"苏清荷怒斥，手中月华剑直指老僧。
伏魔长老不屑一笑："小丫头，你以为凭你们二人，真能对抗金丹大圆满？方才不过是陪你们演戏罢了。"
张领军心沉到谷底。伏魔长老说得没错，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计谋都显得苍白无力。即便有秘境禁制相助，他们也很难战胜这个老怪物。
"交出三件至宝，老衲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伏魔长老步步逼近，身上金光越来越盛。
危急关头，张领军突然注意到悬浮的三件至宝中，那支"春秋笔"微微颤动，似乎与他产生了某种共鸣。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
"想要宝物？"他冷笑一声，突然纵身扑向三件至宝，"那就自己来拿！"
"找死！"伏魔长老大怒，一掌拍出，金色掌印如泰山压顶般轰向张领军后背。
苏清荷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救援，却被掌风余波震飞，重重撞在塔壁上。
眼看张领军就要被这一掌拍成肉泥，异变陡生——
悬浮的"山河砚"突然自动飞起，墨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化作一道水墨屏障，将金色掌印尽数吸收！
与此同时，"春秋笔"飞入张领军手中，那卷《浩然正气诀》则自动展开，无数金色文字如活物般涌入他的眉心！
"这...这不可能！"伏魔长老骇然变色，"三宝认主？！"
张领军只觉一股浩瀚力量涌入四肢百骸，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玄妙法诀。他下意识地握住春秋笔，凌空一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笔锋过处，虚空中浮现出十个金色大字，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带着镇压一切的威势朝伏魔长老压去！
"金刚不坏！"伏魔长老仓促间祭出最强防御，浑身金光凝结成实质。
"轰！"
金色大字与金刚法相剧烈碰撞，整个藏经塔都在震颤。僵持数息后，伏魔长老的金光开始出现裂痕，最终轰然破碎！
"噗——"他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小辈...你..."
张领军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春秋笔再次挥动："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这一次，十二个金色大字化作山河日月之形，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碾压而下。伏魔长老面露绝望，咬牙捏碎一串佛珠，身形在千钧一发之际化作金光遁走。
"又让他跑了！"苏清荷不甘道。
张领军却突然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强行催动春秋笔消耗太大，他体内的灵力几乎被抽干。
"你没事吧？"苏清荷连忙扶住他。
"无妨..."张领军虚弱地摇头，"先离开这里。"
他勉强收起三件至宝，在苏清荷搀扶下离开藏经塔。刚踏出塔门，整座塔突然开始崩塌，转眼间化作一片废墟。
"看来至宝离塔，秘境也将不复存在。"张领军叹道，"我们得赶紧找到出口。"
凭借《文渊总纲》的指引，二人很快来到秘境中央的传送阵。此时整个秘境已经开始崩塌，天空出现巨大裂痕，地面不断下沉。
"走！"张领军启动传送阵，耀眼的白光再次笼罩二人。
当视线恢复时，他们已身处一片陌生的山林中。
几个月后，南疆边陲青溪镇。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这座依山傍水的小镇，青石板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几个总角孩童背着布包，蹦跳着往镇东头跑去。
"快点！韩先生要开始讲课了！"为首的男孩催促道。
镇东头有间新修的草堂，门楣上挂着"明德堂"三字木匾。堂前种着几丛青竹，风过时沙沙作响，颇有几分雅致。
草堂内，张领军——如今化名韩立——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一本《千字文》。他穿着朴素的青色长衫，头发用一根木簪束起，看起来与寻常私塾先生无异。
"先生早！"孩子们鱼贯而入，规规矩矩地行礼。
张领军微微颔首："坐吧。"
待孩子们坐定，他翻开书册，声音清朗："今日我们继续讲'孔怀兄弟，同气连枝'..."
教书，是张领军养浩然正气的第一步。
《浩然正气诀》乃上古儒门至高功法，讲究"养气于行"。闭门苦修反而事倍功半，必须身体力行儒门之道，才能真正领悟其中精髓。
三个月前，他与苏清荷来到青溪镇。见此地民风淳朴却文教不兴，便起了办学的念头。镇民起初对这个外乡人将信将疑，但见他分文不取，又确实学识渊博，渐渐也就接纳了。
"...兄弟和睦，家族才能兴旺。推而广之，邻里和睦，村镇才能安宁。"张领军讲解着，目光扫过堂下稚嫩的面孔，"你们长大后，要记得互帮互助。"
"先生！"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手，"我爹说读书没用，不如学种地实在。您说呢？"
堂内一阵哄笑。张领军不恼，反而微微一笑："你爹说得对，也不对。"
孩子们安静下来，好奇地等着下文。
"种地养人身体，读书养人心智。"他拿起案上一杯清茶，"好比这茶水，种茶如种地，沏茶如读书。缺了哪样，都品不到真滋味。"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张领军也不多言，继续讲课。他深知教化之功，润物无声。
日头渐高，上午的课程结束。孩子们行礼告退，嬉笑着奔向各自家中。
张领军合上书册，闭目感受体内气息。一丝微不可察的青光在经脉中流转，比昨日又壮大了一分。这正是修炼《浩然正气诀》产生的"浩然气"，虽然还很微弱，但已初见成效。
"今日如何？"苏清荷从后堂走出，手里端着午饭——一碟清炒山笋，一碗蘑菇汤，两个粗面馒头。
张领军接过碗筷："尚可。李家那小女儿天资聪颖，一点就透。"
"我听说了你那个茶水的比喻。"苏清荷抿嘴一笑，"倒是有几分教书先生的样子了。"
二人简单用过午饭。午后是习字时间，张领军挨个指导孩子们握笔姿势。有个叫石头的男孩总是写不好，急得满头大汗。
"不急。"张领军握住他的小手，一笔一画地带写，"写字如做人，心正笔自正。"
说来也怪，经他这么一带，石头竟真的写出了个端端正正的"人"字。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张领军则感到体内浩然气又增长了一丝。
傍晚散学后，张领军没有立即回后院。他取出春秋笔，在纸上写下今日感悟："教之一日，获气一缕。"
笔锋过处，青光隐现。那字迹竟似有生命般在纸上微微浮动，片刻后才归于平静。
"看来这法子确实有效。"苏清荷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张领军点头："儒门功法，重在知行合一。光是闭门参悟，永远摸不到门槛。"
他将纸张焚毁，灰烬撒入院中竹林。这是《浩然正气诀》中的法门，名曰"养气于微"，让修炼所得回归天地，循环往复。
夜里，张领军在灯下研读《浩然正气诀》第二层心法。苏清荷则在隔壁房间打坐调息，修炼《月华凝神诀》。二人虽同居一院，却各自修行，互不干扰。
这样的日子平静如水，一晃就是三个月。
这一日，张领军正在授课，忽听外面传来嘈杂声。片刻后，一个满脸是血的汉子冲进学堂：
"韩先生！不好了！山匪洗了柳树村，正往咱们这儿来呢！"
堂内顿时大乱。孩子们吓得脸色煞白，有胆小的已经哭了起来。
张领军面色一沉："别慌。石头，带你师弟师妹们从后门走，去后山山洞躲着。"
待孩子们离开，他转向报信的汉子："来了多少人？"
"二三十个！领头的会使妖法，柳树村的民兵根本挡不住！"
张领军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他转身进入内室，取出春秋笔别在腰间，又拿出一把普通的青钢剑。
"你要出手？"苏清荷跟进来，低声问。
"嗯。"张领军点头，"养浩然气，需行正义事。见死不救，有违本心。"
苏清荷不再劝阻，只是取出一个月白色面纱戴上："一起。"
二人来到镇口时，山匪已经逼近。尘土飞扬中，可见二十余骑呼啸而来，为首的独眼大汉手持鬼头刀，刀上还滴着血。
"青溪镇的听着！"独眼大汉狞笑，"交出钱粮女人，饶你们不死！"
镇民们瑟瑟发抖，无人敢应。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光天化日，劫掠百姓，好大的胆子。"
张领军缓步走出，青衫飘飘，宛若文弱书生。山匪们先是一愣，随即哄然大笑。
"哪来的酸儒？活腻了？"独眼大汉扬刀一指，"宰了他！"
三名匪徒策马冲来，刀光霍霍。张领军不闪不避，直到刀锋临头，才突然抬手——
"铮！"
青钢剑出鞘，如行云流水般划过三道弧线。三名匪徒同时坠马，咽喉各多了一道血线！
全场寂静。独眼大汉独眼圆睁："修士？！"
张领军不答，剑尖斜指地面："现在走，还来得及。"
"放屁！"独眼大汉怒吼，从怀中掏出一张血色符箓，"老子也有仙家手段！"
符箓燃起，化作一团黑雾扑来。雾中鬼哭狼嚎，隐约可见狰狞鬼脸。镇民们吓得四散奔逃，只有张领军纹丝不动。
"区区阴鬼符。"他轻哼一声，左手掐诀，一道青光从指尖射出，瞬间洞穿黑雾。雾中鬼脸发出凄厉惨叫，烟消云散。
独眼大汉这才知道踢到了铁板，调转马头就要逃。张领军哪能让他走脱，青钢剑脱手飞出，如流星赶月，将大汉钉死在地上！
余下匪徒见状，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求饶。
张领军没有赶尽杀绝，只废了他们的武功，交给镇民处置。经此一役，"韩先生"的名声在青溪镇一带传开，前来求学的孩子越来越多。
是夜，张领军闭目内视，发现体内浩然气壮大了足足一倍，在经脉中欢快流淌。最奇妙的是，这股气息与玄月珠的月华之力竟无冲突，反而相辅相成。
"看来我的路走对了。"他轻声自语。
窗外，月光如水。苏清荷在隔壁房间抚琴，琴声清越，与虫鸣蛙声相和，一派田园之乐。
谁也想不到，这个隐居教书的前筑基大圆满修士，正在走一条前所未有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