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风暴海
黎明时分，张领军悄然离开山洞。经过一夜祭炼，寒髓玉已经能够自主散发暖流，抵御外界寒气。他将玉贴身佩戴，顿时感觉周身寒意尽消。
"该补充些丹药了。"他摸了摸储物袋，里面只剩下三瓶回气丹和一瓶疗伤药。自从离开玄月宗，一路激战消耗甚巨，必须尽快补充。
锁云城以西三十里有个小型坊市，是过往商旅临时聚集形成。张领军改变容貌，化作一个面容蜡黄的中年散修，缓步走入市集。
坊市不大，只有二十多个摊位，卖的多是低阶材料和常见丹药。张领军转了一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个卖二手法器的摊位。
"道友看看？都是好东西。"摊主是个独眼老者，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刚从古修士洞府挖出来的..."
张领军扫了一眼，大多是些残次品，但角落里一个破损的青铜小鼎引起了他的注意。鼎身刻着"百草"二字，虽然灵气微弱，但形制古朴。
"这个怎么卖？"
"道友好眼力！"独眼老者来了精神，"这可是上古药鼎，虽然有些破损，但炼丹效果..."
"五十灵石。"张领军直接打断。
老者脸一垮："这...这可是古物..."
"鼎底有裂痕，鼎耳残缺，最多值六十。"张领军语气平淡，"不卖就算了。"
见他要走，老者急忙拉住："六十就六十！"
交易完成，张领军又买了些常见药材。离开坊市后，他寻了处僻静地，取出青铜小鼎仔细检查。鼎内壁刻着细密纹路，正是古代炼丹师常用的"聚灵纹"，虽然残缺，但比普通药鼎强得多。
"勉强可用。"他点点头。接下来要横渡碎星海，必须准备足够的丹药。
半日后，一处隐蔽山谷中飘出淡淡药香。张领军面前悬浮着青铜小鼎，鼎下冰焰静静燃烧。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玄月珠的冰焰炼丹，效果出乎意料——冰焰温度极好控制，成丹率比往常高出三成。
"冰焰竟有提纯之效..."他看着手中十二颗晶莹剔透的回气丹，品质都达到上等。按这个效率，一天就能补足所需丹药。
接下来的两天，张领军足不出谷，全力炼丹。除了回气丹，还炼制了三瓶"避水丹"——横渡碎星海的必备之物。最后用剩余材料凑合炼了些疗伤药和避毒丹。
第三天清晨，他收拾妥当，向碎星海进发。
碎星海并非真正的海洋，而是一片广袤的湖泊群。由于地下灵脉紊乱，这片区域上空形成禁灵领域，修士无法飞行，只能乘特殊船只渡过。
最近渡口名为"怒涛坞"，是建在湖边峭壁上的木质平台。张领军抵达时，渡口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都在等待渡船。
"听说了吗？昨天的渡船遇到吞天鲸，全船人都喂鱼了！"一个商人打扮的胖子心有余悸地说。
旁边瘦高个冷笑："怕什么？今天有'镇海号'，船底刻着六级防御阵，吞天鲸也奈何不得。"
张领军默默听着众人交谈，收集有用信息。碎星海最大的危险除了海兽，还有横行其中的劫修。这些亡命之徒熟悉海域，专门打劫过往船只。
"船来了！"有人喊道。
远处湖面上，一艘通体漆黑的大船破浪而来。船身长约三十丈，船首雕刻着狰狞海兽头像，船帆上绘着镇海宗的标记。
"是镇海宗的船！"有人欢呼，"这下安全了！"
张领军却微微皱眉。镇海宗与阴罗宗交好，上他们的船风险不小。但眼下别无选择，只能见机行事。
渡船靠岸，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站在船头喊道："去北岸的速速上船！每人一百灵石，不还价！"
价格贵得离谱，但无人敢议价。张领军交了灵石，随人群登上甲板。船上已有十几名乘客，看打扮多是商旅和低阶修士。
"你，过来登记。"一个船员拦住他，"姓名？来历？目的？"
"林山，散修，去北岸采药。"张领军随口编造，同时递过去五块灵石。
船员熟练地收下，态度好了些："自己找地方待着，别乱跑。遇到海兽袭击时，筑基以上修士要协助防御。"
张领军点头应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盘坐。甲板上人群嘈杂，他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外放，警惕四周。
正午时分，镇海号驶入碎星海深处。这里的湖水呈暗蓝色，波涛汹涌，完全不像内陆湖泊，倒似真正的海洋。
"注意！前方是劫修出没区域！"船长大喊，"所有筑基修士到甲板集合！"
张领军不情不愿地起身。甲板上已经站着七名筑基修士，修为从初期到后期不等。一个金丹初期的黑袍老者站在船首，应该是镇海宗的护法。
"你等分散在船舷四周，发现劫修立刻示警。"黑袍老者命令道，"表现好的，到岸后赏一百灵石。"
张领军被分到右舷。他靠在栏杆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神识探入水中，监视方圆百丈的动静。
湖水深处，隐约有庞大黑影游弋。那不是劫修，而是海兽——碎星海特有的水系妖兽，从三级到六级不等。
"啊！左边有船靠近！"突然有人惊呼。
张领军转头看去，只见左侧湖面上一艘红色快艇正飞速逼近，船头站着五个蒙面修士，清一色筑基后期！
"血鲨帮！"船员惊恐大喊，"开启防护阵！"
一道蓝色光幕瞬间笼罩全船。几乎同时，红色快艇上射出十几道符箓，轰在光幕上炸开团团火光。
"攻击！"黑袍老者厉喝，祭出一柄三叉戟，凌空刺向快艇。
其他筑基修士也纷纷出手。张领军装模作样地弹出几道剑气，实则只用了三成力。他不想引人注目，更不想为镇海宗卖命。
劫修显然有备而来。其中三人联手挡住黑袍老者的攻击，另外两人则抛出一张金色大网，竟然穿透防护阵，朝甲板罩来！
"破阵网！小心！"有人大喊。
张领军眼神一凝。这种专破防护阵的法器颇为珍贵，看来这群劫修来头不小。他悄然退到桅杆后，观察局势。
金色大网落下，顿时有五六名乘客被罩住，瞬间失去反抗能力。劫修抛出钩索，就要将这些人拖走。
就在这时，湖面突然剧烈翻腾！一个巨大黑影从水下升起，红色快艇被整个顶翻！
"吞天鲸！"尖叫声四起。
张领军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条体长超过五十丈的巨鲸，通体漆黑，额头上长着一根银色独角——六级妖兽，相当于人类金丹中期！
巨鲸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恐怖吸力爆发。红色快艇和三名劫修瞬间被吸入其腹中！剩余两名劫修惊恐逃窜，却被巨鲸喷出的水柱击中，当场爆体而亡！
"全力催动防护阵！转向！转向！"黑袍老者脸都白了。
镇海号剧烈转向，试图逃离。但吞天鲸已经盯上这更大的猎物，巨尾一拍，掀起十丈高的浪墙！
"轰！"
巨浪拍在船上，防护阵剧烈闪烁。张领军紧紧抓住桅杆，心中急转。吞天鲸一般不会主动攻击船只，除非...
他目光一凝，发现鲸鱼银色独角上缠绕着几根红色丝线——是血鲨帮的"诱妖香"！这群劫修竟然用自己当诱饵，引吞天鲸攻击商船，好趁乱打劫！
"咔嚓！"防护阵出现裂痕。
"所有修士联手攻击！否则大家都得死！"黑袍老者大喊，三叉戟化作一道黑光射向鲸鱼眼睛。
其他修士也纷纷使出全力。张领军不再保留，祭出青玄剑，一道青色剑芒斩向鲸鱼下腹——那里是它最柔软的部位。
"噗！"剑芒入肉三分，鲜血顿时染红湖面。
吞天鲸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它疯狂扭动身躯，巨尾横扫，直接将船尾拍碎！三名修士躲闪不及，当场化为肉泥！
"继续攻击！"黑袍老者嘴角溢血，却更加凶狠。三叉戟在空中分化成数十道虚影，暴雨般刺向鲸鱼。
张领军却突然收剑后退。他发现鲸鱼行为异常——它似乎很痛苦，而非单纯的暴怒。神识仔细探查，终于在鲸鱼背部发现异样：一根丈许长的黑色骨刺深深扎入其体内，周围血肉已经腐烂。
"中毒了？"他心中一动。难怪这头吞天鲸如此狂暴。
眼看船体已经开始倾斜，张领军迅速做出决定。他传音给黑袍老者："前辈，鲸鱼中了毒，若能拔除那根骨刺，或许能平息其怒。"
老者一愣，随即注意到鲸鱼背部的异样。他咬牙道："我去拔刺，你们继续牵制！"
说罢，他化作一道黑光直扑鲸背。吞天鲸立刻察觉，翻滚着试图甩开他。其他修士见状，纷纷加大攻击力度，为老者创造机会。
张领军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悄然退到船舱附近。他注意到船底已经开始进水，必须做好最坏准备。
"啊！"一声惨叫传来。黑袍老者虽然成功拔出了骨刺，但被鲸鱼一鳍拍中，吐血倒飞出去。
然而奇怪的是，吞天鲸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发出低沉鸣叫，缓缓沉入水中。那根骨刺似乎才是它痛苦的根源。
"快修船！它走了！"有人欢呼。
镇海号虽然受损严重，但核心部分未受影响。在修士们的协助下，船工们紧急修补漏洞，总算避免了沉船命运。
两个时辰后，船只艰难抵达北岸。黑袍老者受伤不轻，但还是履行承诺，给参与防御的修士发放了奖励。
张领军领了一百灵石，正要离开，却被叫住："这位道友请留步。"
回头一看，是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修士，腰间挂着镇海宗令牌，修为在筑基中期。
"在下镇海宗李云霄，方才见道友临危不乱，想结交一番。"年轻人拱手道。
张领军淡淡回礼："散修林山，李道友有事？"
李云霄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家族在北岸经营航运，近日要组织一支船队探索碎星海深处。方才见道友剑法精妙，想邀请同行，报酬好商量。"
张领军心中一动："探索何处？"
"东北方向的'寒星岛'，传闻那里有古修士遗迹。"李云霄眼中闪过贪婪，"据说藏着上古丹方和法宝..."
张领军本想拒绝，但听到"丹方"二字改变了主意。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高阶丹方，若能找到一二，对救治苏清荷或许有帮助。
"报酬多少？"
"每日两百灵石，若有收获另算。"李云霄见他有兴趣，连忙补充，"船队三日后出发，有两位金丹前辈坐镇，安全无虞。"
张领军略作思索，点头应下。正好利用这几天休整一番，补充些消耗品。
三日后清晨，张领军如约来到北岸码头。李云霄早已等候多时，热情地引他登上一艘中型帆船。
船上已有十几名修士，修为多在筑基期。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船首的一男一女，皆穿镇海宗服饰，气势不凡——正是李云霄所说的两位金丹修士。
"林道友来了。"李云霄介绍道，"这位是赵长老，这位是柳长老。"
张领军恭敬行礼。那赵长老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大汉，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柳长老则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小小筑基后期，希望别拖后腿。"赵长老哼了一声。
张领军不卑不亢："晚辈自当尽力。"
帆船很快起航，向东北方向驶去。李云霄私下告诉他，寒星岛是碎星海中的一处神秘岛屿，每隔三十年才会从迷雾中显现一次。岛上曾有上古宗门"寒星阁"的遗址，盛产稀有灵药和古宝。
航行半日，周围雾气渐浓。张领军站在船尾，神识悄然外放。自从得到寒髓玉后，他发现自己对水灵气的感应敏锐了许多，能提前察觉水下异常。
"有东西在跟踪我们..."他眯起眼睛。水下百丈深处，几条黑影正悄然跟随，形状不像普通海兽。
正想提醒，船首突然传来惊呼："前方有船骸！"
浓雾中，一艘破损的红色船体半沉半浮——正是血鲨帮的快艇！看来那天他们并未全军覆没。
"小心戒备！"赵长老大喝。
话音刚落，十几道黑影从水中暴起！竟是穿着鲨鱼皮水靠的修士，手持分水刺，直扑船上众人！
"血鲨帮余孽！"柳长老冷笑，袖中飞出数十根银针，瞬间洞穿三名来袭者。
张领军拔剑迎敌，刻意控制实力，与两名筑基中期的劫修缠斗。他注意到这些劫修行动有异——眼神呆滞，动作僵硬，仿佛被人操控。
"傀儡术？"他心中警觉，剑势一变，斩下一名劫修手臂。没有鲜血喷出，断口处露出诡异的绿色黏液。
"小心！他们不是活人！"张领军大声警告。
赵长老也发现了异常，脸色大变："是海鬼宗的手法！快撤！"
但为时已晚。四周浓雾突然变成诡异的绿色，船底传来"咚咚"的撞击声。紧接着，数十条布满吸盘的触手破水而出，缠绕住船体！
"深海章鱼妖！"李云霄面如土色，"完了..."
张领军当机立断，一剑斩断袭向自己的触手，同时祭出青玄盾护住全身。船上乱作一团，两名金丹修士被十几条粗大触手围攻，自顾不暇。
"砰！"船体被拦腰折断，众人纷纷落水。
张领军早有准备，吞下一颗避水丹，潜入水中。浑浊的水中满是挣扎的人影和舞动的触手。他收敛气息，悄然向远处游去。
突然，一道金光从深海射来，精准地击中章鱼妖头部。那怪物吃痛，松开触手迅速下潜。张领军神识扫去，发现金光来源处有一艘造型奇特的梭形小舟，舟上站着个戴斗笠的老者。
"不想死的跟我来！"老者传音道。
张领军略一犹豫，决定赌一把，朝小舟游去。陆续又有五六人游过来，其中包括受伤的李云霄。
老者等众人上船，立刻催动小舟，如箭般射向远处。后方传来章鱼妖愤怒的吼声，但它似乎忌惮老者的金光，没有追来。
"多谢前辈相救..."李云霄虚弱地道谢。
斗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