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也是个孩子
风止院
秦婠觉得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黑血也是一口一口是往外吐。
画柳小一些，直接被吓哭了。
“小姐，我该做点什么好呢？”
折桃也红着眼圈，给秦婠擦拭嘴角的血。
两个人六神无主的看向季虞白，画柳噗通一声跪在季虞白面前，哭的满脸清泪。
“将军，救救小姐吧，她今年才19岁。”
19岁？
季虞白看向床上脸色白如纸般的女子，眼里多了几分柔软。
她也是个孩子。
“你先起来，大夫马上到。”
季虞白深吸一口气，看向秦婠，“若是疼，便喊出声来。”
秦婠摇头，额前的发丝黏在脸上，“将军，我有几句话要跟她们两个人说，将军请您先出去一下。”
这明显将他当外人。
季虞白看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什么没说去了外间。
季虞白一走，折桃画柳的哭声都大一些了。
“别哭。”秦婠深吸一口气，“听我说，要是我死了，不要想着为我报仇，拿着信物去青花小筑找掌柜的，她会给你们安排好出去。”
“折桃，你年岁大一些，照顾好画柳。”
秦婠攥紧胸口的衣服，继续道：“吩咐厨房熬一锅米浆，一锅绿豆浆来，要快。”
画柳立马说道：“厨房那边我去盯着。”
她抹了一把眼泪，迅速出去。
季虞白看着闷头往前冲的画柳，随后看了眼白夜，后者迅速的跟了上去。
葛老也背着医药箱背江昉催着来了。
“哎呀喂，人命关天，您倒是快点呀。”
葛老人还没进屋，季虞白便发话了的，“先救人。”
“是，将军。”
葛老随着季虞白进了里间，秦婠斜靠在床头，冷汗顺着鼻尖低落在衣服上，折桃正手忙脚乱扶着她。
他扫了眼折桃，“你旁边候着。”
季虞白掀开衣摆坐在秦婠身后，顺手拿过折桃的帕子给秦婠擦拭脸上的冷汗。
葛老心中已经知道秦婠中的什么毒，但谨慎起见，他道：“夫人，请伸出手来。”
秦婠此刻痛的别说伸手了，说话都费劲。
季虞白托着她手腕伸了出去，他常年在北疆，风吹日晒，比起一群黝黑的兵蛋子还是比较白的，但跟秦婠一比……
葛老收起把脉的手，心都跳出嗓子眼了，“将军，夫人中的是狼毒花。”
季虞白轻唔了一声，拨开黏在秦婠上的发丝。
“解药，我记得狼毒花的解药是你一直都备着。”
低声的声音仿佛敲在了葛老心上，他直接跪在季虞白面前。
“将军恕罪。”
季虞白狭长的眸子眯起，看着跪在地上的葛老。
秦婠这会儿后背也痛了起来，她敏锐的感受到这个葛老有事情要跟季虞白说。
“让我躺会儿，疼。”
微弱的声音像是奶猫似的，让男人眉头拧起来。
他扶着秦婠将她安置在床上，随后去了外间，葛老背着医药箱紧随其后。
一出门，季虞白戾气外泄，意味深长的盯着葛老，“出了什么意外？”
葛老紧张的胡子都在抖，“解药只有一份了，给了念思。”
话说完，他就后悔了，不该替李念思说谎的。
季虞白声音冷了下来，“为何不多备？江昉，去拿回解药。”
江昉得了命令撒丫就朝格桑园跑，生怕跑晚了解药就拿不回来了。
到了格桑院，他连门都没敲，蹿进去看到李念思正坐在小塌上，他心里咯噔了下。
“念思，狼毒花的解药呢？快给我。”
李念思看着江昉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是你擅自问我要的，还是？”
“是爷让我来的，葛老说最后一份解药在你这里，爷让我来取。”
李念思盯着江昉，心冷如冰，“你们为何都要关心一个只见过两三面的女人，我也中毒了，可你们谁关心过我？”
她愤愤不平的质问着江昉，“江昉，我平时待你不薄吧？”
江昉挠了一把后脑勺，为难说道：“这是爷下的命令，夫人从未中过狼毒花，发作起来恐怕是烧心烧肝，我们几个中过几次了，痛起来还能忍忍。”
李念思冷哼一声，神色得意，“我忍不了，解药已经被我吃掉了，你想要的话，就划开我的肚子，自己取。”
江昉一拍大腿，“坏了。”立马撒腿往回跑。
等江昉一走，李念思脸彻底冷下来了，她倒出另外半颗解药吞了下去，眼泪也缓缓落下。
季虞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秦婠抛下她，秦婠不除，她誓不为人。
门口再次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李念思慌忙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江昉，你烦不烦，我不都说了吗？解药没有了。”
一道怯生温婉的声音，“打扰你了，祖母让我来的。”
李念思扭头朝门口看去，门口的人穿着浅色素裙，长发挽起，簪了两根素银钗，此刻正怯怯的看着她。
李念思挑眉疑惑问道：“你是谁？”
“柳盼月。”
柳盼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李将军，祖母听说将军您今天受伤了，让我给送点补品。”
一声将军让李念思笑了起来，“你可真有意思。”
她看着柳盼月那身打扮，眉头瞬间又拧了起来，“你是月姨娘？”
“正是妾身。”她快速的低下头，“我不过是将军府讨生活的闲人罢了，担不起将军府主子的名头。”
她弯腰将补品放在房门口，“李将军，东西我给您放门口了，先行告退。”
“站住。”
李念思朝她勾勾手指头，“进来。”
……
江昉没要到解药，季虞白声音极冷，“我记得，你随军回来时，狼毒花的解药还多的很，怎这么巧？”
葛老噗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内心天人交战，但想到那张笑起来灿烂的脸，他将头埋的更低了。
“本来是有点，前段时间出门落进了水里，新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只是目前缺一味药，服用后，影响生育。”
葛老说话声音都发颤，他是顾夫人留给季虞白的大夫，从小跟着季虞白，如今都二十多个年头了，可如今却欺骗了主子。
他羞愧不如。
季虞白垂眼看着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起来说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
他在等着江昉将解药带回来。
他们两个人说话声音虽小，但秦婠还是听了几个关键词，解药，一份，给念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