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魔尊的第四位夫人出现了，暮春时节，人间正是百花争艳的好光景。无上魔尊亚楼难得离开魔域，独自在人间游历。他身着玄色长袍，腰间悬着一枚墨玉令牌，上面刻着"无上"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这一日，他行至洛水之畔，忽见远处一道白影掠过水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身影轻盈如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点出圈圈涟漪，转瞬间便到了对岸。
亚楼眯起眼睛，魔尊的目力何等锐利，即使隔着百丈距离，也能看清那是个女子。她身着素白纱衣，腰间系着一条淡青色丝带，随风飘舞。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耳畔，更添几分灵动。
"好一个绝色佳人。"亚楼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已有三百年未曾对女子动心，今日却因这一瞥而心旌摇曳。
他轻轻一跃，身形如鬼魅般掠过水面，追着那白衣女子的方向而去。洛水两岸桃花盛开，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那女子就站在一片花雨之中，背对着他，似乎在欣赏远处的山色。
"这位仙子，可否告知芳名？"亚楼停在十步之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女子缓缓转身，亚楼这才看清她的容貌——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唇若点朱，肤若凝脂。最动人的是她眉间一点朱砂，如血般鲜艳，衬得整个人愈发清丽脱俗。
"在下洛神宗落惊鸿。"女子声音清冷，如珠落玉盘，"阁下是？"
"无上魔域，亚楼。"他报上名号，本以为会看到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却不想落惊鸿只是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原来是魔尊大人。"她略一欠身，礼数周全却不卑不亢，"不知魔尊拦住小女子，有何贵干？"
亚楼轻笑一声："本座游历人间，偶见仙子风采，心生仰慕，特来结识。"
落惊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魔尊说笑了。听闻您已有三位夫人，个个貌美如花，何必再来招惹我这小小修士？"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亚楼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本座对仙子一见倾心，愿以魔域至宝相赠，只求仙子垂青。"
落惊鸿后退半步，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却很快被冷意取代："魔尊大人，我落惊鸿虽出身小门小派，但也有自己的傲骨。我此生只嫁世间最强的男人，您——"她上下打量亚楼一眼，"还不够格。"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亚楼心口。他身为魔尊，统领魔域千年，何曾被人如此轻视？更可笑的是，说他"不够格"的竟是一个修为远不如他的女修。
"哦？"亚楼不怒反笑，"那在仙子眼中，谁才配称'最强'？"
"至少不是已有三位夫人的男人。"落惊鸿转身欲走，"告辞。"亚楼身形一闪，挡在她面前："本座可以证明给你看。"
"如何证明？仙子想要什么证明？"亚楼反问，"打败天下所有高手？一统三界？还是——"
"我要的不是虚名，而是真心。"落惊鸿打断他，"魔尊大人若真有心，不妨先学会如何尊重一个女子的选择。现在，请让开。"
亚楼怔了怔，竟真的侧身让出一条路。落惊鸿头也不回地离去，白衣飘飘，很快消失在桃林深处。
魔尊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活了数千年，见过无数美人，却从未有人能像落惊鸿这样，一句话就搅乱他的心神。
"最强的男人？"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好，本座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最强'。"
自那日起，亚楼便派人暗中调查落惊鸿的一切。他得知她是洛神宗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年纪轻轻就已达到化神期，被誉为"洛水第一仙子"。她性情孤高，追求者众多却无一入眼，常言道"只嫁世间最强"。
更让亚楼意外的是，落惊鸿并非表面那般冷若冰霜。每月初一十五，她都会下山为百姓义诊，分文不取。有穷苦人家求医，她甚至会自掏腰包为其买药。这些善举与她高傲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让亚楼对她越发着迷。
"主人，您真要追求那洛神宗的女修？"魔域左使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过是个化神期修士，何劳您亲自——"
"闭嘴。"亚楼冷冷打断，"本座行事，何须向你解释？"左使连忙跪下："属下失言，请魔尊恕罪。"
亚楼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则陷入沉思。他确实已有三位夫人，大夫人是月族族长之女，政治联姻；二夫人是玄天宗宗主公主，为巩固两族关系；三夫人是他在人间游历时救下的云澜宗圣女，因怜生爱。她们各有千秋，却无一人能像落惊鸿这样，让他一见难忘。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不能说出来，不然暴露了。
"最强的男人..."亚楼喃喃自语，"若本座不是最强，这世间还有谁是？"
他决定放下魔尊的身份，以普通修士的身份接近落惊鸿。第二日，他换上一袭青衫，收敛魔气，化作一个游历四方的散修，来到洛神宗山门前。
"在下云游修士楼亚，特来拜会洛神宗高人。"他对守门弟子拱手道。那弟子打量他一番："道友有何贵干？"
"听闻贵宗落仙子医术高明，在下有一疑难杂症想请仙子诊治。"守门弟子面露难色："落师姐近日闭关，不见外客。"
亚楼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在下偶然所得的上古医典残卷，愿赠予贵宗，只求一见落仙子。"
那弟子接过玉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这...这是《神农本草经》的残篇！道友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那弟子匆匆返回："落师姐有请，道友请随我来。"
亚楼跟随弟子穿过重重殿宇，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院中种满药草，清香扑鼻。落惊鸿正坐在石桌旁煮茶，见他进来，微微颔首："道友请坐。"
近距离看，她比那日更加明艳动人。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亚楼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多谢仙子。"他坐下，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出，"在下三年前误入一处古墓，中了不知名毒物，每逢月圆之夜便浑身剧痛，寻遍名医皆束手无策。听闻仙子医术高明，特来求治。"
落惊鸿为他诊脉，眉头微蹙："道友脉象平稳有力，不似中毒之相。或许只有发作时才能显现。"亚楼面不改色，"不知仙子可否容在下暂住贵宗，待月圆之夜再诊？"
落惊鸿沉吟片刻："也好。不过洛神宗规矩森严，道友需遵守门规，不可随意走动。"
"自然。"亚楼微笑应下。就这样，魔尊亚楼以散修楼亚的身份在洛神宗住了下来。他每日除了在自己的小院修炼，就是去药园帮落惊鸿打理草药。起初落惊鸿对他颇为冷淡，但随着时间推移，见他确实精通药理，态度也渐渐缓和。
这一日，落惊鸿正在炼制一炉丹药，亚楼在一旁协助。
"楼道友对丹道如此精通，师承何处？"落惊鸿突然问道。亚楼手上动作不停："家师乃山野散人，名讳不足挂齿。"
"是么？"落惊鸿瞥了他一眼，"我看道友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不似寻常散修。"
亚楼心中一凛，暗道这女子果然敏锐。他正欲回答，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落师姐！不好了！山下村庄爆发瘟疫，已有数十人染病！"一名弟子慌张跑来报告。
落惊鸿立刻放下手中活计："备药，我这就下山。"亚楼主动请缨："在下略通医术，愿随仙子同往。"落惊鸿看了他一眼，点头应允。
二人来到山下村庄，只见一片凄惨景象。病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呻吟声不绝于耳。落惊鸿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开始诊治。
亚楼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触动。这位平日里高傲冷漠的仙子，此刻却不顾自身安危，亲自为这些凡人擦洗喂药。她的白衣沾满了污渍，发髻也散乱开来，却比任何时候都美。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落惊鸿见他站着不动，出声催促。
亚楼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协助。他暗中施展魔域秘法，不动声色地帮几个重症患者稳定了病情。
忙碌至深夜，疫情终于得到控制。落惊鸿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全是汗珠。
"给。"亚楼递上一杯温水。
"谢谢。"落惊鸿接过，一饮而尽。她抬头看着满天繁星，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经历过这样一场瘟疫。父母双亡，是师父救了我，带回洛神宗抚养。"
亚楼静静听着，没有打断。"所以我发誓，要成为最强的医者，救更多的人。"她转头看向亚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只要最强的男人'。不是因为我贪慕虚荣，而是因为只有真正强大的人，才能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亚楼心头一震，突然明白了她话中的深意。
"楼亚。"落惊鸿突然唤他的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亚楼正欲回答，忽觉一阵杀气袭来。他猛地将落惊鸿扑倒，一支淬毒的暗箭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
"有埋伏！"亚楼护在落惊鸿身前，目光如电扫视四周。
十余名黑衣人从暗处跃出，将二人团团围住。"落惊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为首之人厉声喝道，"为我兄长偿命来！"
落惊鸿脸色一变："你是...黑风洞的人？"
"不错！三年前你杀我兄长，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亚楼冷笑一声："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找死！"黑衣人挥刀砍来。
亚楼本想直接动用魔尊之力将这些蝼蚁碾碎，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好压制修为，以普通修士的手段应战。他一边护着落惊鸿，一边与黑衣人周旋，很快身上就挂了彩。
"楼亚！你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落惊鸿急道。"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亚楼挡下劈来的一刀，手臂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落惊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她突然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符："洛神诀·惊涛骇浪！"
刹那间，狂风大作，水汽凝结成无数冰刃，向黑衣人席卷而去。趁此机会，她拉起亚楼就跑。
二人逃入深山，确认甩开追兵后，才在一处山洞停下。"你受伤了。"落惊鸿看着亚楼血迹斑斑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
"小伤而已。"亚楼不以为意。落惊鸿不由分说撕开他的衣袖，为他清理伤口。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指尖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触电感。
"为什么要救我？"她低声问，"我们才认识不久，不值得你冒生命危险。"
亚楼看着她低垂的睫毛，轻声道："有些事，一眼就够了。"
落惊鸿手上动作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山洞中光线昏暗，但二人却仿佛能看清对方眼中的每一丝情绪波动。
"楼亚，你..."她的话未说完，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亚楼神色一凛："他们追来了。你先走，我来断后。"落惊鸿站起身。
"不行！"亚楼一把拉住她的手，"要走一起走。"就在这危急时刻，亚楼做出了决定。他不能再隐藏身份了，即使会吓到她，也要确保她的安全。
"惊鸿，闭上眼睛。"他柔声道。
"什么？"
"相信我，闭上眼睛。"落惊鸿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亚楼深吸一口气，释放出一直被压制的魔尊气息。
刹那间，整个山洞被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洞外的追兵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无形的力量碾成了齑粉。
落惊鸿猛地睁开眼睛："这是...魔气？！"
亚楼恢复了本来面目，玄衣墨发，眉间魔纹显现："抱歉，骗了你这么久。我确实叫亚楼，但不是散修，而是...无上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