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孽镜台
天条就是天规，这两个是一个东西，都是为了规范神仙行为和维护玉帝尊严的规章制度。
“你请天条干嘛？”
王灵官扯住方镜衣袖，在耳边低声问道。
天条执行力度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格，玉帝作为凌霄宝殿的主人，他不追究，其他人也没话说。
灵吉菩萨虽然没有在天庭任职，可是在灵山那也是一方大员，玉帝未必会降罪于他。
“我在下界降伏食人妖怪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灵吉菩萨，所以自缚请罪，想让天条看看我犯了多少罪。”
灵吉被强行带上天，面子已然丢尽。反正玉帝最后也会卖灵山一个面子，就让那个小小校尉再猖狂片刻。
灵吉冲王灵官点头，“烦请灵官通禀。”
王灵官给方镜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菩萨开口，他想劝也劝不了。
玉帝接到通禀，睁开半阖的眼睛。
“宣二人进殿。”
不一会儿，凌霄殿外走来三人。
孙悟空、方镜、灵吉。
猴子怕错过了好戏，回到玄奘身边后，立刻派分身上天看热闹。
“诸位，老孙有礼了。”
孙悟空一拱手，自动站到了太白金星身边。
“启禀陛下，我在下界降妖遇到灵吉菩萨，才知道不小心把他看押的妖怪杀了，特来请陛下裁决。”
周围神仙左右交头接耳，一个校尉竟敢在陛下称‘我’，又是一个不通礼数的猴子。
灵吉来到天庭，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灵山，顿时放松下来。
“禀陛下。那鼠妖自灵山脚下得到，因偷了佛前灯油导致灯火昏暗，佛祖念其罪不至死，命我将其看押。”
“不想那鼠妖不思悔改，杀生造孽，才有今日之报。”
一众神仙点头，这是正规流程啊，怎么闹到凌霄宝殿来了。
“不对啊，你怎么没说自己玩忽职守的事？”
孙悟空发现了盲点，并且当众点出。
凌霄宝殿气氛为之一滞，半晌才有神仙说道。
“大圣此言差矣，分明是那妖怪不思悔改，怎能怪到菩萨头上。”
“是啊，上天有好生之德，菩萨又没做错什么。”
孙悟空把方镜说过的话拿出来，“那被黄风怪吃掉的人算谁的。”
替灵吉菩萨说话的神仙差点被噎一个跟头，强自嘴硬道，“又不是菩萨让他害人的。”
“可是菩萨要是认真看守，那妖怪能够机会吃人吗？”
天庭上的神仙和孙悟空吵了起来，凌霄殿比菜市场还热闹。
孙悟空哪是这些老油子的对手，很快就被问道无话可说，掏出金箍棒往地上一戳。
“玉帝，你说句话啊。”
众神仙瞬间闭嘴，殿前失仪是很严重的罪名，他们可不想去流沙河陪卷帘大将。
玉帝轻笑，“你这泼猴，辩不过别人还想动粗不成？”
孙悟空收起金箍棒，“哪有的事，老孙只是觉得耳朵有些痒痒。”
玩笑一通后，孙悟空说起正事。
“老孙跟他们的争论，到底谁对谁错还请玉帝拿个主意。实在不行，就让天条出来判定一下。”
玉帝：“天规不过是件死物，如何能断对错？”
孙悟空愕然，回头看向方镜：老弟，什么情况？
方镜也反应过来，他看的小说太多，记忆都混乱了，不知道把谁的设定拿到了西游世界。
不等他心里喊出要遭，宝座上的玉帝却说道。
“不过地府的孽镜台，倒是可以照见是非对错。”
灵吉愕然，抬头看向玉帝。
他原以为罚酒三杯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玉帝竟然提起了孽镜台。
佛门在地府也有插上一手，知道孽镜台的厉害。
能照见一切罪业，连心中的念头都不放过。
灵吉赶紧看向众神，想要他们帮忙说句话。
众神仙做鹌鹑状低头，无视灵吉投过来到目光。
他们吃的是天庭俸禄，怎么能跟玉帝对着干。
孙悟空是个急性子，“那老孙去地府搬来。”
“不可！”
诸多神仙下意识出声阻止，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顿时脸色苍白。
人心最经不起窥探，神仙不是天生的，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启禀陛下，孽镜台涉及地府轮回，不好轻动。”
太白金星出班奏道。
他刚才没有说话，但是看到同僚们的表现，他又不得不出面。
孙悟空急了，“老孙快去快回，当误不了时间。”
玉帝开口道，“轮回乃是三界根本，不可扰乱。”
孙悟空眼珠一转，“既然不能拿走，那我们去借用一下总没问题吧。”
玉帝颔首，“可。”
答应了，竟然答应了。
众神仙无不骇然，这个方镜究竟是什么来路，玉帝竟如此偏爱。
孙悟空扯着灵吉和方镜离开天庭，一个跟头就来到了秦广王殿。
凌霄殿中，千里眼顺风耳施展神通，实时转播秦广王殿中的情形。
鬼魂在殿外排队，每进去一个判官都会宣读他曾经做过的善事与恶事。
有不服者，直接拉去孽镜台，把心里闪过的念头都照得一清二楚。
还敢嘴硬，就先送进拔舌地狱体验个一两百年。
嘴硬的人不多，所以方镜他们也不用插队，直接就能用。
“我先来。”
方镜站在孽镜台前，镜面花了一下，然后照出了他的影像。
“坏了？”
方镜伸手触摸，镜子突然开始播放画面。
双叉岭降妖救人、长安城鼓动李世民扩张、观音禅院拉偏架、福陵山打猪刚鬣...
一桩桩一件件都呈现出来，包括方镜动手时心里怎么想的，全都呈现在众人面前。
最后一结算，功德远远超过业力，是个正经的好人。
呼！
方镜松了口气，孽镜台真是厉害，幸好只能照见本界发生的事。
“菩萨，该你了。”
黄风岭降妖这一段孽镜台显示出来，方镜就是想找灵吉的麻烦。
不过最后结算，功德比杀死黄风怪还多。
这就有意思了，既然方镜没错，那错的是谁一目了然。
十殿阎罗听说出了事都来围观，再加上凌霄殿里的直播，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自己的心思，那佛门的脸面就丢尽了。
“阿弥陀佛。”
灵吉常念一句佛号，头顶灵光突然冲向轮回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