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钳狗小玉
杨铁牛万万没想到,他会被狗咬。
而且还是一只刚过一岁的狗。
“啊啊放开!”杨铁牛大叫。
白志勇呵斥小玉松口。
小玉松嘴,杨铁牛把手抽出来。
手背上多了一排血窟窿,血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刘向红看见血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杨铁牛吓坏了,连忙扶住他媳妇,“向红,向红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白志勇一脸无奈,“先送卫生所吧。”
杨建设接到社员传话,说他爹妈都进了大队卫生所,他都懵了。
早上他们出门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功夫就进了卫生所?
他赶到卫生所时白志勇还没走。
“白爷爷,你回来了。”杨建设礼貌地打招呼。
杨铁牛瞪着他儿子,“要不是因为他你妈也不会晕倒!”
杨建设不知所措,“到底发生了什么……爹你手怎么了?”
“让狗咬了。”
“狗?谁家的狗?”
“还能是谁家的,白爷家的。”杨铁牛梗着脖子,“我就伸手摸了那么一下,谁知道它就……咬住了我的手。”
“四眼和黑虎咬的?”杨建设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要是它们咬的你爹的手已经断了。”白志勇悠悠来上一句。
杨建设更加困惑,“那是谁咬的?”
“小玉。”
“小玉那么小……”
“小玉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山上训练开咬,一共咬死了六头狼。开咬时期的狗眼珠子都是红的,见啥咬啥,你爹上来就伸手,不咬他咬谁?”
白志勇慢悠悠地掏出烟袋杆,刚放进嘴里一旁过来个卫生员,警告道:“卫生所别抽烟。”
老爷子动作一僵,无奈地又把烟袋杆收了回去。
杨建设听完白志勇的解释又好气又好笑,“爹,你闲的没事摸人家狗干什么?”
“我就是闲的……摸了那么一把……”杨铁牛心虚地抬了抬被包扎起来的手。
“你的医药费我已经付了。”白志勇道,“不过我要提醒你,最好到城里医院打个狂犬疫苗,小玉最近咬的都是狼……”
杨铁牛变了脸色,追着卫生员询问,“你这里有被狗咬的疫苗吗?”
卫生员摇头,“咱们大队的卫生所哪有这种东西,要去城里医院才有。”
“我要去医院打疫苗。”杨铁牛急急的叫。
白志勇嫌弃地瞥了杨铁牛一眼,对杨建设道,“我回去了。”
杨建设追出来,“白爷爷,我爹的医药费我交的起,你的钱还……”
“不用了。”白志勇头也不回,“不过他进城打疫苗的钱我不会管,下次再手欠被咬就不是一个口子的事了。”
随着小玉逐渐成熟,它的咬合力也在增长。
杨铁牛之所以敢伸手摸小玉,无非是觉得它还小。
如果换成四眼和黑虎,打死杨铁牛也不敢伸手。
……
刘向红醒来后就和杨铁牛跟杨建设回家去了。
一路上杨铁牛不断地念叨着他要去城里打疫苗,“卫生员说了……24小时内打才有效……去晚了我会不会死啊……媳妇,我要是死了你可怎么办啊……媳妇,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刘向红忍无可忍猛地回身,两手挥舞在他身上乱打一气,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个倒霉玩意儿,嫁给你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一天天的不作妖能死吗!”
杨铁牛从没见过他老婆这么发疯,吓的呆住了,“向红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那么一摸……”
“你吃饱了撑的,为什么要摸人家的狗啊!”
“我……我也没想太多……”
“咱家才把债还上,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刘向红用脚踹杨铁牛,“你个败家玩意儿,你数一数你这些年都干了多少手欠的事吧……咱们刚结婚那年你进山去捡栗子,手欠去掏树洞,结果让蛇给咬了;建设五岁那年,你带他去河边捞鱼,看到河边一块立起的石头,非要去踢,结果石头倒了把脚指头给砸了……”
刘向红一件件的数落,杨铁牛脸色一会红一会白。
杨建设站在一旁听着,面无表情。
他早就看透了,他爹靠不住。
杨铁牛也知道他老婆是真生气了,不敢回嘴,只把他那只被包扎起来的手举起来,希望刘向红能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轻点骂。
“建设,你去借点钱,带你爹去城里医院。”刘向红骂完了冲杨建设使眼色。
杨建设知道家里有钱,这话是说给他爹听的,于是转身出去了。
“还得借钱啊……”杨铁牛失落地砸吧着嘴,“咱们才刚还上债。”
“你还有脸说!”刘向红嗷地一嗓子,杨牛皮又吓的不敢吱声了。
……
另一边白志勇回到老屋,把杨铁牛被小玉咬的事说了,白杜鹃听完沉默了许久。
这事……真的难评。
杨铁牛真的是太能作祸了。
白杜鹃看着许久不见的小玉,向它伸出手。
小玉没有马上跑过来,而是先歪着头端详她,然后谨慎地靠过来闻了闻她的手,尾巴摇的欢快。
相比之下,大嘴就显得天真的多了,还保持着“小狗”的天性,只知道在院子里玩。
白杜鹃检查了小玉的身体,发现不少伤口愈合的痕迹。
看来“开咬”的训练真的是很残酷。
不过小玉也在战斗中得到了蜕变。
它变的更沉稳,更自信。
白杜鹃用力拍了两下小玉的脑壳,夸了句,“好狗。”
小玉甩起尾巴,像个螺旋桨。
四眼和黑虎也都凑过来,用脑袋拱她的手,似乎也在求夸奖。
“你们也是好狗。”白杜鹃一一拍打它们的头。
只有大嘴傻乎乎的还在院子的角落里刨土。
“这是白毛小子做的药,一瓶留在家里,你随身带一瓶。”白志勇拿出两瓶药膏交给白杜鹃。
“死神哥还活着吗?”白杜鹃脱口而出。
“什么?”白志勇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不是……我是说……苏毅安他还好吗?”
白志勇掏了掏耳朵,他有点怀疑自己真的上了年纪,开始耳背了?
“他还那样,小玉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跟二郎和馋狗配合狩猎,已经很熟练了,之后你再去山上打猎都可以带它。”
白杜鹃高兴极了,她终于有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猎狗。
原本她以为小玉是闻骚犬,结果驯出来后才发现,小玉竟然也是钳狗。
自从小玉与林场狼青的那一战她就看出,小玉咬口重,咬上就不爱松口。
大嘴也是钳狗,要等到年底才能开始驯,等到它们两个都成长起来,再加上笨笨,它们三个也能很好的打配合。
中午吃饭时白杜鹃把大队里最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黄狗蛋的死以及莫大妮的事,白志勇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他很不满黄老太太到老屋这边找白杜鹃的麻烦,但是现在她孙子已经死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爷,卖野猪的钱汤鸣浩送来了,我想等天气暖了把老屋重新盖一下,再修个石头院墙。”
“行,院墙修的高一些,省得那些不长眼的来找麻烦。钱你都自己收着,买木料的事交给我,我和林场那边很熟。”
“谢谢爷爷。”白杜鹃真心实意地道谢。
下午白杜鹃喂完了狗,白志勇让她去朱连长家把阿春和夏天两条狗送回去。
回来时她绕路经过杨建设他们家,发现他们家锁着院门。
白杜鹃猜到杨建设一家应该是到城里医院给杨铁牛打狂犬疫苗去了,当晚可能赶不回来。
她本想着第二天过去看一看,结果晚上睡觉前白志勇告诉她,“你收拾下东西,咱们要回东屋住几天。”
回山上的地仓子住?
白杜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啥要去东屋住几天?”
“时节到了,能打红围了,我教会你打红围后就不回来了。”白志勇早就说过,他迟早要回山上去。
眼见得她就要独立了,白杜鹃又是期待又有点失落。
她不得不承认,白志勇这老爷子活的是真的潇洒,没有任何的羁绊能够留住他那颗向往着林海雪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