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即是天师，亦是天魔
系统那冰冷的宣告，在徐无道的脑海中，不像是死亡判决，更像是一声清脆的钥匙入锁声。
‘原来如此。’
‘这不是陷阱，而是钥匙孔。’
‘初代天师留下的后手，不是为了毁灭‘天外之心’，而是为了与它同归于尽，本质上是一种绝对的融合。’
‘他不敢赌，但我敢。’
徐无道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狂热的笑意。
他无视了眼前那枚嗡鸣作响，即将爆发出同归于尽之力的黑色天师印，转身面向山下那些信仰崩塌的道士。
“想救龙虎山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漫山遍野的鬼哭。
一名年长的道士下意识地抬头，眼中满是迷茫与绝望：“救？怎么救？祖师爷都跪了，天师印也成了魔物……”
“很简单。”徐无道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疯狂，“结‘万法朝宗大阵’。”
此言一出，所有幸存的道士都愣住了。
“万法朝宗大阵？”那年长道士失声叫道，“那是历代天师登位，接受宗门气运加持时才动用的最高法阵！用来对敌……闻所未闻！”
“谁说要对敌了？”
徐无道缓缓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天地。
“以我为阵眼！”
“助我炼化此獠！”
疯子！
这是所有道士心中唯一的念头。用自己当阵眼，去炼化一件即将自爆的、与宗门同级的至宝？这不是炼化，这是自杀！
“你……你休想！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助纣为虐！”一名年轻道士色厉内荏地吼道。
徐无道根本没看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身体筛糠般抖动的赵丹坪。
“赵丹坪，你来选。”
“是让他们陪着龙虎山一起化为飞灰，还是让你成为新天师座下，第一位从龙功臣？”
赵丹坪猛地抬头，他看着那个背对天师印，仿佛背后不是致命威胁而只是寻常风景的男人。
他明白了。
从他发出那道假命令开始，他就没了退路。
“结阵！”赵丹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尖利而扭曲，“所有弟子听令！以……以三公子为阵眼，结万法朝宗大阵！违令者，视为叛教！”
他的吼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山道上，那些跪伏的、属于历代天师的怨魂，率先有了动作。它们没有理智，却遵循着被徐无道编辑过的本能。一道道精纯的道门法力，从它们身上升起，化为金色的丝线，射向山顶的徐无道。
活着的道士们看到连祖师爷的英灵都“听令”了，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在求生的本能与崩塌的信仰驱使下，他们下意识地掐动法诀，口诵真言。
一座由生者与死者共同构成，前所未有，也后无来者的宏伟法阵，在龙虎山上空成型。
磅礴的道门气运，化为成千上万条金色的锁链，从天而降。
它们没有锁住那枚魔化的天师印，反而精准地缠绕在徐无道的四肢百骸，将他牢牢地固定在了天师台上，仿佛一个等待献祭的祭品。
嗡——！
黑色天师印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它化作的黑色龙头咆哮一声，它明白，这是它反向吞噬目标的最佳时机。
下一刻，黑色龙头张开巨口，一口将那个被锁链捆绑的身影，连同他周围的空间，一同吞了进去！
山腰处，所有道士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然而，在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瞬，徐无道的心神，却前所未有的冷静。
‘第一步，引魔入体，完成。’
‘现在，是第二步。’
【系统！我以最高权限下令！将我身上编辑的‘天妒之咒’全部威能，立刻激活！】
【将‘天妒之咒’的吸收特性，嫁接到此次吞噬行为之上！】
【重新定义本次事件：‘堕落的天师印’并非初代天师的保险，而是此方天地意志对我施加的、最强的‘外部镇压之力’！】
这是一个无赖到极点的逻辑漏洞。
他利用自己伪造的“世界级debuff”，去“碰瓷”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级力量。
【……定义修正中……逻辑判定通过。】
【‘天妒之咒’规则触发！开始强制吸收‘外部镇压之力’！】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在徐无道的体内炸开！
这不是被毁灭的痛苦，而是被活生生撑爆的痛苦！
天师印那狂暴的、足以污染整个离阳道门的魔性力量，如决堤的洪水，涌入他的丹田。但它们没能摧毁任何东西，反而被“天妒之咒”那不讲道理的规则强行“吸收”同化。
他的身体，成了一个疯狂运转的丹炉。
一边是天师印要撑爆他，另一边是天妒之咒要将这股力量转化为“内耗反噬”掏空他。
两种极致的毁灭，在他的体内，达成了一种无比恐怖的平衡。
“呃啊啊啊——”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七窍中流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一种混合了漆黑与暗金的能量火焰，仿佛神魔之血。
在他的内视中，那片山河破碎的“小世界”正在发生剧变。
天师印中蕴含的“道门法则碎片”，被强行注入这片荒芜的天地。破碎的山河之间，开始浮现出无数模糊的、象征着秩序与规则的金色丝线，它们修补着大地的裂痕，让干涸的江河重新浮现出河道。
不知过了多久。
当山腰处的道士们几乎要被榨干最后一丝法力时，山顶那团吞噬一切的黑光，骤然向内坍缩，最终彻底消失。
一切归于沉寂。
天师台上，徐无道静静站立。
他身上那套劲装早已化为飞灰，但他的身体却完好无损，甚至连之前那股“油尽灯枯”的病弱感都彻底消失，皮肤下流转着淡淡的宝光。
那枚魔化的天师印，已不见踪影。
【任务：吞噬，已完成。】
【‘小世界雏形’污染度清零。】
【恭喜宿主解锁专属能力——‘法则编织’。】
【法则编织：可消耗气运点或震惊点，在小世界内，或小范围现实中，临时性地编织、修改部分物理或能量规则。】
徐无道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向山下，所有幸存的道士，以及那漫山遍野的祖师怨魂，都感受到了一股源自他身上的、全新的恐怖威压。
那是道门千年底蕴的纯正，与天外魔神般的霸道，完美融合后的产物。
新的君王，诞生了。
所有生者与死者，全都匍匐在地，将头颅深深埋下，不敢抬头。
徐无道抬起自己的右手，审视着这具脱胎换骨的身体。
突然，他动作一顿。
在他的掌心，一个无比精细的黑色印记，缓缓浮现，如同一个不断旋转的微缩星云。那印记的模样，与之前的天师印，一模一样。
【警告：您吞噬的并非全部。】
【‘堕落的意志’已与您的‘天外之心’彻底融合，无法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