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荒芜之种，不速之客
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只是深邃的眼眸里，好似藏着一片星空。
他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反问了一句。
“想学？”
两个字。
像是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雯雯浑身一震。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愿意教自己？
雯雯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当然想！
若是拥有了这等力量，何愁大仇不报！
若是能掌握这种功法，擎天家族在她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
自己凭什么能学？
她和秦长生，非亲非故。
昨天，自己甚至还用那种态度对他。
一种巨大的自卑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倔强，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如果不是为了复仇，她宁愿死在那个阴暗的巷子里，也绝不会开口求一个陌生人。
但现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
一个能让她亲手复仇的机会！
最终，血海深仇的火焰，烧尽了这点可怜的骄傲。
雯雯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贝齿将嘴唇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她没有说话。
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秦长生看懂了她眼中的情绪。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淡淡地开口。
“跟上。”
说完，他便转身，走到了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雯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连忙跟了上去。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或许将彻底改变。
秦长生站定。
“看好了。”
“大荒芜经，修的不是灵力，是意。”
“是万物凋零，生命归墟的意。”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
“你体内的咒印，封锁了你的灵力海，让你无法凝聚灵力。”
“但这门功法，恰好不需要你的灵力。”
“它需要的，是你对‘终结’的理解。”
雯雯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意？终结？”
她喃喃自语。
秦长生没有解释。
有时候，言语是苍白的。
他伸出手，指向旁边石阶上的一盆绿植。
“现在，闭上眼睛。”
“什么都不要想。”
“去感受你内心最深处的恨意，最绝望的痛苦。”
“你母亲重伤垂死时的无力，你父亲被逼身亡时的愤怒。”
“擎天家族带给你的一切，就是你最好的养料。”
他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剖开了雯雯内心最深的伤口。
雯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刻意压抑，刻意不去回想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无边的恨意，从心底滋生！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水滑落。
“很好。”
秦长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记住这种感觉。”
“然后，忘了它。”
“什么？”雯雯猛地睁开眼，一脸错愕。
“恨意和绝望，只是引子，不是力量本身。”
秦长生摇了摇头。
“真正的大荒芜经，是绝对的冷静，是俯瞰众生走向寂灭的漠然。”
“你若沉湎于仇恨，最终只会被这股力量反噬，化为一具没有思想的枯骨。”
他伸出手指，点在了雯雯的眉心。
指尖冰凉。
一股苍凉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渡入雯雯的识海。
“用心去感受。”“这，就是荒芜。”
雯雯浑身一僵。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片灰色的世界。
这就是......荒芜？
雯雯的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日头，从东边，慢慢升到了头顶。
又从头顶，缓缓滑向西山。
整整一天。
雯雯就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石像。
秦长生也陪着她，负手而立，神色平静。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扰。
修行之路，最忌讳的，便是心浮气躁。
尤其是大荒芜经这种霸道无比的功法，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要做的，只是为她推开一扇门。
至于门后的路，需要她自己去走。
终于。
当最后一缕夕阳，即将消失在地平线时。
雯雯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抬起自己的右手。
手心向上。
然后，缓缓握紧。
一股灰色的能量，在她的掌心凝聚。
能量很微弱，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但其中蕴含的，那股让万物凋零的荒芜之意，却是如此的纯粹！
她做到了！
雯雯看着自己掌心的灰色能量，眼中闪过激动，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转向秦长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先生。”
这一声“先生”，叫得心悦诚服。
秦长生的识海中。
虚空兽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啧啧，你小子，真是捡到宝了。”
“这妮子的天赋，有点吓人啊。”
“第一次接触大荒芜经，居然只用了一天，就能凝聚出荒芜之种。”
“这要是让她体内的咒印解开，那还得了？”
虚空兽的语气里，满是惊叹。
秦长生没有理会它的咋咋呼呼。
他看着雯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不错。”
“这只是开始。”
“回去好好巩固吧。”
雯雯重重地点了点头，再次行了一礼，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过去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里，雯雯几乎足不出户，废寝忘食地修炼着大荒芜经。
她对力量的渴望，超乎想象。
而秦长生，则显得悠闲了许多。
偶尔会指点一下雯雯，大多数时间，则是在灰烬之心这座核心堡垒里闲逛。
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关于擎天家族，也关于这座堡垒的权力结构。
这一天。
他走到靠近城墙的一条街道上。
这里有不少工人，正在对巨大的合金城墙，进行日常的检修和维护。
刺耳的电焊声，和金属敲击声，不绝于耳。
秦长生脚步随意，从两个正在休息的维修工旁边走过。
他们的对话，也随之飘入了他的耳中。
“哎，听说了吗？老李。”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油污的工人，灌了一大口水道。
“咱们这儿，好像来了个大人物。”
“大人物？”另一个被称作老张的工人，看起来年纪稍大一些，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能有多大？”
“听说是从天河堡垒来的，好像还是个高层呢！”第一个工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敬畏和好奇。
“天河堡垒？”
老张嗤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核心堡垒居民天生的优越感。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
“一个外围堡垒的高层罢了，跑我们核心堡垒来，也算大人物？”
“那地方，鸟不拉屎的，能出什么厉害角色。”
“估计是来咱们这儿述职，或者镀金的吧。”
工人的议论，还在继续。
但秦长生的脚步，却在听到“天河堡垒”这四个字时，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幽光。
天河堡垒？
来得，还真是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