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楼梯上的“邻居”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将陈雪彻底包裹。手机关机的黑屏里，那滴暗红液体还在缓缓下滑，她猛地抬手去擦，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黏腻，凑近鼻尖一闻，铁锈味混着腥甜直冲脑门——是血。

楼下的脚步声还在继续，不再是拖沓的“咚”，而是变成了指甲刮擦水泥地的“沙沙”声，像有什么东西放弃了直立行走，正四肢着地，沿着楼梯扶手外侧快速向上攀爬。

声控灯彻底失效了，无论她弄出多大动静，那惨白的光都没再亮起。陈雪摸索着抓住楼梯扶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扶手上不知何时也沾了湿滑的黏液，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她必须回家。

家就在四楼转角，距离她不到五米。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那“沙沙”声突然停了。

整栋楼陷入死寂，连她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鼻腔里挥之不去的腥气。陈雪僵在原地，耳朵贴向楼梯扶手，试图捕捉任何细微的声响。

三秒后，头顶传来木板挤压的“咯吱”声。

她猛地抬头，手电筒的光虽然没了，但窗外微弱的月光恰好从楼梯间的气窗透进来——天花板的角落，有一团深色的影子正缓缓蠕动，形状像个蜷缩的人，四肢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着，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扫过布满蛛网的墙面，留下湿淋淋的痕迹。

是那个穿白裙的女人！

它什么时候爬到上面去了？！

陈雪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看见那团影子动了动，一颗脑袋以一百八十度的角度转下来，长发掀开的瞬间，那张没有瞳孔的脸正对着她，嘴角的诡异弧度似乎更大了。

“找到你了。”

嘶哑的女声贴着天花板传来，带着潮湿的水汽，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陈雪的耳朵。

她终于爆发力气，转身就往四楼冲。脚下的拖鞋不知何时掉了一只，光着的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几次差点滑倒。身后的“沙沙”声再次响起，这次近得仿佛就在耳边，湿漉漉的头发甚至扫到了她的后颈。

“别跑呀……”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的钥匙，也会掉的。”

陈雪的家就在眼前，门把手上还挂着她下午买的风铃。她颤抖着去摸口袋里的钥匙，指尖却触到一片空荡——钥匙不见了！

刚才只顾着逃跑，钥匙什么时候掉的？！

绝望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停在了四楼门口，潮湿的腥气几乎凝成实质，贴在她的后背上。

“是不是在找这个？”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手里捏着的正是她的家门钥匙。陈雪缓缓转头，看见女人那张没有瞳孔的脸近在咫尺，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水，落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像沸腾的血。

女人的另一只手，正从背后缓缓绕过来，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水果刀，刀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果肉残渣。

“我掉钥匙那天，也像你这样跑呢。”女人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后来摔下去的时候，钥匙就卡在了……第七节脊椎骨里哦。”

千钧一发之际，陈雪猛地低头，用尽全力撞向女人的腹部。对方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被撞得踉跄后退，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陈雪趁机扑向家门，手指在门框上疯狂摸索——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怕忘带钥匙，在门框上方藏了一把备用钥匙！

指尖终于触到冰凉的金属，她颤抖着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瞬间，身后传来女人愤怒的嘶吼，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咔嚓”声。

门开了。

她连滚带爬地冲进屋里，反手甩上门，死死扣住防盗链。就在门板即将合上的刹那，一只惨白的手猛地伸了进来，指甲深深抠进门框的木头里，留下五道血痕。

“我还会来找你的……”女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磨牙声，“这栋楼里，没人能跑掉……”

陈雪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那影子不属于她，正从阳台的方向，缓缓向她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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