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是否斗争

朱昭熙回到办公室时,窗外的天色已近黄昏,匆匆的端起秘书送来的晚饭,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下属部门刚送来报告。

韩国、代国及南武洲六国、越系十国的代表已分赴坤泽城周边的工厂、农庄和矿区参观,由虞国劳动党基层干部陪同讲解。按计划,这些考察将持续五天,涵盖从钢铁生产到集体农庄的日常运作,趁着这个时间,朱昭熙也要理一理现在的发展思路。

“让他们看清楚,什么是真正的社会主义实践,而不是一边自己吃好喝好,一边在旁边说风凉话,鼓励大家劳动建设国家。”朱昭熙对秘书交代,“不用刻意修饰,好的坏的都让他们看。比如第三纺织厂的工资核算表,我们不需要搞美化,无产阶级从来不怕检验。”

秘书离开后,她翻开日程表,今晚七点将召开虞国劳动党中央常务委员会闭门会议。桌上的文件袋里,装着常委们的预发言提纲,多数内容围绕一个核心:如何处理社会主义阵营内部的投机分子。

七点整,中央常务委员会的七名成员准时入座。会议室里没有多余陈设,只有长桌、座椅和劳动党镰刀锤子红旗与虞国十四星红旗交叉悬挂。朱昭熙没有寒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就翻开手上文件直接切入主题。

“今天的议题很明确,大家心里清楚我们的队伍里,混进了不少投机分子。这些人披着社会主义的外衣,骨子里还是利益至上,甚至想借制度改革谋取私利。问题是,要不要清理?怎么清理?”

组织部长率先发言:“从各国劳动党的成分看,投机分子的比例不低。韩国劳动党有12%的皇室成员,代国县委书记里近半数没有系统学习过阶级理论。

南武洲六国的党章里还保留着‘国家利益优先’的条款,更不用说越系十国本来就是为了利益建立的社会主义国家,这样的国家与资本主义并没有多大区别。这些人不是真正的革命者,是借社会主义之名巩固权力的投机者。”

他翻开统计册:“我们的情报显示,韩国朱征钊的弟弟在接管宁国资本工厂后,将三成利润转入私人账户;代国的佃农联盟旧部,仍在按地域划分势力范围,排斥外来移民参与管理。这些行为已经背离了社会主义原则。”

军事部长皱起眉:“清理可以,但怎么界定‘投机分子’?是看成分,还是看行为?如果按成分,朱家宗室才是最大的坏分子,他们本身就该被划入怀疑名单,但他们确实推动了本国的社会主义改造。如果按行为,谁能保证自己的每一项决策都纯粹出于阶级利益?”

他的话让会议室陷入沉默。虞国的干部体系虽以“贫下中农”为根基,但随着工业化推进,不少技术人员和管理者来自旧制度下的工匠或小业主家庭。若以“成分”划线,难免扩大打击范围。

宣传部长接着说:“关键不在出身,在思想。虞国的实践早就证明,封建地主的后代可以成为坚定的革命者,贫农也可能变成新的特权阶层。

上个月审计发现,第七农庄的庄长利用职权多占了两亩菜地,他的出身是雇农,但行为已经背离了社会主义作风。”

她强调:“斗争必须聚焦在思想和作风上。比如是否坚持阶级平等、是否按劳动贡献分配、是否把国际主义放在国家利益之上。这些标准比出身更可靠。”

工业部长提出担忧:“清理可以,但要怎么操作?如果发动群众性的批判运动,很可能失控。

当年越国改造车床事件,我们暂停技术供应三个月,已经让他们很紧张。如果在虞国搞大规模清理,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这条路线有危险,反而可能让投机分子借机反扑。”

他举例:“南武洲的楚吴国刚稳定下来,其劳动党内部对我们的依赖度很高。如果我们公开批判‘投机行为’,他们的保守派可能会说‘搞社会主义要挨整’,借机推翻现有制度。这种风险不能不考虑。”

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补充道:“大明联邦各国情况其实差不多,虞国要特殊一些,我们之前已经清理过一遍了。现在我们的国民要么是移民来的贫下中农,要么是美洲土着和外来劳工,没有复杂的阶级基础。

唯一的‘特殊成分’是皇室,但皇室权力早已被宪法限制。在虞国搞清理,可控性强,因为斗争可以聚焦在思想和作风上,不用牵扯复杂的阶级背景。”

他话锋一转:“但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不一样。韩国有旧贵族势力,代国的地主残余还在,南武洲六国刚从君主制转型。在这些地方搞清理,很可能引发动荡。一旦他们觉得‘革命有风险’,开历史倒车的可能性极大。”

组织部长反驳:“但放任不管的风险更大。现在不清理,等这些投机分子在党内站稳脚跟,甚至掌握权力,将来会动摇整个社会主义阵营的根基。

朱征钊现在还需要工人支持,一旦他巩固了权力,很可能修改制度,把国有资产变成皇室私产。到那时再动手,代价会更大。”

他看向朱昭熙:“您常说,革命要抓时机。现在您还能掌控局面,若等将来继任者上台,这些投机分子形成气候,一场不可控的斗争迟早会爆发。那时的损失,可能比现在主动清理大得多。”

宣传部长提出具体方案:“可以先在虞国试点。斗争不搞阶级划分,只查思想和作风。比如审查干部是否坚持‘各尽所能,按劳分配’,是否在工作中搞特殊化,是否把国际主义放在首位。

对不合格者,先教育,教育无效再清除出党。这样既能净化队伍,又能避免扩大化。”

“试点可以,但要不要推广到其他国家?”工业部长追问,“如果我们只在虞国搞,其他国家的投机分子会觉得‘虞国自严,对我们放任’,反而更放心地搞小动作。可如果推广出去,又可能吓跑他们,甚至逼他们倒向资本主义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