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难怪要发疯。”
艾梅丽雅在克服了最初的恐惧之后，深吸一口气，绕着地穴走了一圈。她用火球一点点将整个空间的阴影驱散，橙红色的光芒映照在墙壁上，显露出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上百个怪物被密密麻麻地“印”在墙壁和穹顶上，有的像人类，但比例微妙地扭曲，肢体细长、关节诡异；有的完全不像人类，四肢位置混乱、头部生着眼球触须，或者背部长着翼膜、躯干却是空洞的。它们的表情凝固在痛苦、惊骇和疯狂之间——好像曾经在这里挣扎过，最终全都被某种力量“钉”进了石壁，化作永恒的壁画。
这么多怪物，为什么同时出现在一套壁画里面？和阿尔凯亚一样搞百鬼夜行？
“这就是妄图掌控生命的人。”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而带着稚气的声音，突然从阴沉的空气中响起：“这就是妄图掌控生命的下场。”
声音的突兀，让所有人瞬间一激灵。罗德弹出袖箭，艾琳娜拔出短弓，贝尔掏出匕首，甚至艾梅丽雅也下意识抬起法杖。
这个声音是鱼天使发出来的，他在几人身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额……请问你是？”
“见证一切之人。”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话？弥兰娜呢？”
“弥兰娜目前正在陷入沉睡，大概马上就会醒来，她每一秒都要处理大量的数据流，已经很累了。至于我，我之前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你们不能抵达这里那么我说再多也没有用。”
鱼天使的声音充满傲娇，感觉像是稚气未脱但是人小鬼大的小女孩。
罗德忍不住吐槽：“你好拽啊，明明是你主子邀请我们来的。”
“没错，但我不想和‘窃取之子’说话。”
“窃取之子？”罗德微愣，脑海飞快转动——他们一行里，自己和艾琳娜是外来者，贝尔是半兽人，艾梅丽雅是魔女。真正的本地人类，只有卡梅里安和尼斯，但这两人正好被艾梅丽雅在紧急撤离时挪走了。
“什么是窃取之子？”
“嘛……既然你是外人，那我告诉你吧：人类，全都不是好东西。”鱼天使眨了眨眼，话锋依旧刻薄。
“不是，你别说车轱辘话啊，我的自我认同也是‘人类’。人类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了？”
鱼天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一摆翅膀，向前飘去。她经过之处，地面岩石像被切开的泥土一样分开，露出一道道光影交错的甬道。
“人类……暂且称之为露卡人吧，并不是这个星球的原生物种。”
只有手掌大小的鱼天使展张开翅膀漂浮在控制，体内出现非常剧烈的化学反应，光怪陆离之间，两侧甬道变化，形成了一个个压缩景观。
对于罗德来说，这场面就像是博物馆里的小火车一样，从从空间的尺度丈量时间。
“跟着我走了，我使用了时间魔法的幻象投影，走远了可能真的迷失了。”
“啊，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艾梅丽雅问。
“我们天使不能撒谎，所以我们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即使我们在说真话，别人也不相信我们。所以，通过时间魔法产生的幻想投影，是绝对真实的。”
“你们也应该通过r3d3得知了吧，我们是来自星际的种族。但是弥兰娜带了四个种族的军团，分别是帕尼弥，雷纳索斯，密米尔和尼基。”
虽然这些词哪怕是对于艾梅丽雅来说都非常陌生，但有图像作为解释，额可以看出这些词代表的种族。
雷纳索斯——体格健硕，体貌与兽类相融合的半兽人；
密米尔——耳尖、体态优雅的精灵；
尼基——身材矮壮、背负巨锤的矮人。
“我的先祖是来自太空的远古民族？”
贝尔指着自己，作为难民的她从来还没有发现自己有如此高贵的血统。
“没错，如果没有人类的窃取者，你们还会是一个大陆的主宰，而不是只能寄人篱下。”
“那么这个帕尼弥人？难道不是人类吗？”
“你再看看，这个东西，你应该在战舰上见到过吧。”
一个帕尼弥人抬起手，袖子垂了下来，露出了球形关节。
“人偶？难道真的是人偶在前？人类在后？”
“不，帕尼弥人也是其他羰基生命造就的。而至于露卡人的出现，是弥兰娜最大的错误。”
她的声音在回音中格外冰冷，仿佛每一个音节都承载着难以释怀的怨恨。。
“两万年前，我们与那些恶魔的战争——”鱼天使缓缓道，“——以我们的胜利告终。弥兰娜带领舰队突破了最后一道星际防线，进入了这颗星球的大气层。那一刻，她展开为'理树'的形态，那是一种能够像树根一样伸入行星地幔，吸取、净化、重塑整个星球生态的终极形态。她的计划很简单：彻底清除这里所有被腐化的生命，让星球重归纯净。”
“然而，亚克苏尔人挡在了前面。他们动用了那种我们至今都不完全理解的屏障技术——不是结界，不是物理力场，而是一种直接在‘空间织物’上切割的术式。他们用那屏障，硬生生把战舰尾部最重要的一截切了下来。而那个屏障没有任何内力外力可以破坏，电磁无法贯穿，光线无法穿透。”
这就是覆盖在这颗星球上的天穹，拜它所赐，人类连天文望远镜都发明不出来。
“曲率核心？”罗德已经在调用所有的科幻小说知识了。
“不是。”鱼天使摇头，“曲率核心还在，但失去了驱动它的能量源——相当于你有一扇通向群星的门，却没有钥匙。结果，我们被困在这颗行星上，就像一艘搁浅在孤岛上的船，再也无法启航。而且弥兰娜的曲率核心现在在你身上，你忘了吗？”
“啊，抱歉，差点忘了。”
艾梅丽雅轻轻呼了口气：“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与幸存的魔族——准确来说，是露卡角族——暂时结成了同盟。我们的敌人一度相同：亚克苏尔人。经过联合进攻，我们将他们彻底击溃，死的死，逃的逃，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在地表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