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走向终结的世界【8】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罗兹瓦尔狼狈地窜入茂密的森林。天空中，火炎剑的斩击依旧如雨点般坠落，但令人惊异的是，这些烈焰在接触到树木时，竟穿透而过，没有在枝叶上留下半点焦痕。
罗兹瓦尔已经明白了什么，这把诡异的剑，八成是那个已经死亡的骑士搞的鬼！证据再明显不过——从始至终，这些火焰只针对两样东西，她亲手降下的冰雪，以及她本人。
这种精准到令人发指的双标能力...
她咬牙切齿地折断挡路的树枝。整个露格尼卡王国，能够将力量控制到如此境界的，除了那个已经变成尸体的蓝发混蛋外，根本找不出第二个人！
"该死的混账！死了也要给我添堵！"
罗兹瓦尔恶狠狠地咒骂着被她亲手葬送的亡灵，她一脚踢开挡路的树根，虽然心里清楚这次轮回注定要重启，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一次尝试中认输。
必须毁掉这把剑！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越发清晰。她需要知道，在下一次轮回中，这把意料之外的剑是否还会出现。如果能在这里找到破解之法，另一个自己同样也能赢！
罗兹瓦尔猛地抬手，重力魔法包裹全身，将她整个人托上高空。狂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她注视着那把紧追不舍的火炎剑，瞳孔中闪过一丝狠厉。
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掌心开始凝聚起令人心悸的魔力波动。
"安尔·芙拉！"
随着咒语落下，狂暴的龙卷风凭空生成，直径超过十米的飓风带着撕碎一切的气势朝火炎剑席卷而去。
"唰！"
火炎剑只是正常的一挥，剑刃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将肆虐的龙卷风一分为二。狂暴的气流瞬间溃散。
该死。
罗兹瓦尔咬紧牙关，迅速变换战术。她双手交叉于胸前，无数巨大的冰锥在身周凝结成型。
"安尔·修玛！”
随着她一声令下，这些冰锥如同暴雨般射向火炎剑。虽然明知无法抵抗烈焰，但她希望能借此稍稍限制剑的行动。
然而现实再次给了她一记耳光——冰锥刚一接触剑身，便瞬间汽化成白雾，连半秒的阻滞都没能造成。
罗兹瓦尔压下暴怒的心情。她一边维持着自动防御魔法阵，一边在高空中不断变换位置。华丽的服饰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那里正凝聚着一团越来越耀眼的光芒。
再坚持一会...
自动防御魔法阵在火炎剑的追击下不断破碎又重组，每一次修复都比前一次更加艰难。罗兹瓦尔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正在急速消耗，但她不能停下。指尖因魔力过载而开始发白。
终于——
完成了！
掌心的光芒达到了临界点，罗兹瓦尔嘴角扬起一抹狰狞的笑容。这一刻，她将自己大部分魔力尽数注入这个术式，誓要将这把该死的剑彻底抹除！
罗兹瓦尔刻意放缓了飞行速度，让身后穷追不舍的火炎剑追上自己。当那炽热的剑刃劈砍在魔法屏障上的瞬间，清脆的碎裂声立刻响起——防御术式如同薄冰般瓦解。
但这次破碎却正中她下怀，因为就在屏障碎裂的刹那，她早已准备好的杀招终于完成！
"安尔·库拉迪斯塔！"
随着这声饱含怒意的咏唱，她高举的双手前方展开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魔法阵。复杂的符文在阵中流转，六种属性的魔力完美融合，下一秒，一道足有一人环抱粗细的纯白光束从法阵中心迸发而出，刺目的光芒将灰蒙蒙的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轰————！！！"
毁灭性的光束精准命中火炎剑，余波直贯地面。远处的森林在接触到光柱的瞬间就化为齑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烟尘席卷四方。
罗兹瓦尔剧烈地喘息着，这一击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魔力储备，连同维持这场大雪的消耗，此刻她体内的玛娜已经所剩无几。
一定要成功！
她死死盯着逐渐散去的烟尘。当视野终于恢复清晰时，下方的森林赫然出现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坑洞，焦黑的土壤上还跳动着残余的魔力火花。而更令她欣慰的是——那把该死的剑终于不见了踪影。
"成功了吗？……那把剑究竟是什么来头？"
罗兹瓦尔没有急着宣告胜利，反而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是她四百年来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对手，一把能够自主行动、又强大得离谱的剑。
十年的布局，百年的等待，整整四百年的谋划...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夙愿，被一把莫名其妙的剑给推翻？
绝对不行！哪怕要与整个世界为敌，哪怕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她也一定要实现那个目标！
罗兹瓦尔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异色的瞳孔中翻涌着难以平息的怒火。在《睿智之书》的记载里，菜月昴明明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不，甚至连凡人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个劣等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精心编排的剧本里。让昴一次次目睹重要之人死去，被迫做出残酷的选择，直到那颗天真愚蠢的心彻底死去。
只要再推最后一把，这个劣等种就会蜕变成她理想中的王牌——一个能够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完美棋子。
胸腔中翻腾的怒火几乎要灼穿她的理智。罗兹瓦尔猛地转头看向卡莱尔尸体的方向，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怨恨。这个该死的蓝发混账，就乖乖的当一个诱饵不行吗？！活着的时候碍事，连死了都要阴魂不散地捣乱！
那把剑...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
虽然理智这样判断，但她的身体却违背意志地保持着最高警戒。这种身心割裂的感觉让她无比烦躁——罗兹瓦尔十分厌恶这种失控的状态。
她恨透了这种计划被打乱的感觉，恨透了那些不按剧本行事的家伙。但现在还不是崩溃的时候，只要重新开始，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会...
"噗嗤。"
一声轻不可闻的异响突然从背后传来，打断了罗兹瓦尔翻涌的思绪。那声音太过细微，却又异常清晰——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响。但怎么可能？这里可是高空，除了自己之外空无一物...
是谁...？不，不可能...
她机械地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思维瞬间凝固——一截闪耀着红色纹路的剑尖，正从自己的胸膛缓缓透出。剑身上那层薄薄的火焰渐渐散去，露出底下冰冷的金属光泽。直到这时，迟来的剧痛才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发出警报。
"不...！你这个混账！"
罗兹瓦尔的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她感觉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下坠，华丽的服饰在风中猎猎作响。视野中的天空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急速逼近的地面。
我输了？
这个认知比胸口的伤痛更加难以忍受。她，罗兹瓦尔·L·梅札斯，活了四百年的存在，王国最强魔法师，居然输给了一把剑？数百年的布局，眼看就要实现的夙愿——就这样被一柄莫名其妙的武器打乱了？
"砰！"
身体重重摔在焦黑的土地上，震起一片尘埃。她能感觉到心脏已经被彻底贯穿，温热的血液正不断从伤口涌出。若是平时，她完全可以用魔法再造一个心脏，但现在...魔力早已耗尽。
想要咒骂，想要质问这个世界为何总是与自己作对，但逐渐模糊的意识已经不容许她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了她逐渐暗淡的视野。
费力地抬起眼帘，映入瞳孔的是蕾姆那张布满泪痕的脸。曾经温顺的蓝发女仆此刻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恨意与杀意，手中的流星锤泛着冰冷的光芒。